第一百三十八章:苏博然挨板子,顾南衣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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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流朱就一直候在门口,看到苏心漓的马车,忙跑了过去,替她掀开帘子,然后有些着急道:“小姐,相爷来了。”

    苏心漓正低着头准备出马车,听到流朱的声音,勾着唇,微微一笑,定国公府的男人和苏博然向来不对盘,三哥和四哥现在肯定都在苏府了,程子谦的话还好,说话不至于太过直接,但是程子风,他就是个直性子,说话向来都是口无遮拦的,面对苏博然的时候更是,绝对咄咄逼人。平日里,苏博然在她这个做女儿的跟前是要多横就有多横,霸道的很,不过对定国公府的那些晚辈,身为丞相的他可是半点脾气都没有,尤其是程子风。

    为什么啊,因为当初程立雪过世的时候,苏心漓的二舅舅程绍伟用拳头狠狠的教训了苏博然一顿,当时,程家的人都在场,没有一个劝的,程子风还帮着程绍伟一起打了,所以苏博然打心眼里是害怕程家的人的,程子风十四岁的时候他打不过,现在程子风都十七了,他更不是对手。说到底,苏博然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至于他为什么一直都苏心漓都肆无忌惮,因为苏心漓是他女儿啊,不敢对他动手,而且真要动起手来,苏心漓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苏心漓下了马车,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轻笑着问道。

    苏心漓方才在马车里面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脑袋的,而且马车里面的光线又昏暗,流朱自然没发现苏心漓额角的伤口,苏心漓这一下了马车,她立马就发现了,不由拧起了眉头,轻呼了一声:“小姐!”

    她看向流云,目光有几分责怪。苏心漓的几个丫鬟,现在,最最受重用的是流云不假,但是苏心漓心里最亲近的却还是流朱,流朱也算是老大级别的人物,这点,青藤流云她们心中也是清楚的,毕竟是流朱伺候了苏心漓那么多年,而且上次流朱为了救小姐脸差点都毁了,她们都是服气的。流云见流朱如此,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她和小姐一同进宫,她好好的,小姐却受了伤,不要说流朱看了责怪她,她心里也愧疚的很。

    “一点小伤而已,而且这事也与流云无关,不要再问了。”

    皇上拿奏折丢的她,就算流云在,也无济于事。

    “父亲来多久了?”

    苏心漓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迈步进了府里,流朱跟在她的一旁,恭敬的轻声回道:“相爷已经在正厅等了小姐一个多时辰了,三少爷和四少爷也在,相爷一来,四少爷就和相爷大吵了一架。”

    苏心漓看着流朱,嘴角上挑,似笑非笑,长长的哦了一声,流朱继续道:“相爷把自己给气着了,动手想要教训四少爷,四少爷把脸凑过去,说相爷要敢先动手,他就和他狠狠的干一架,相爷没敢动手,但是砸了不少东西,三少爷一直唱着让他赔呢,现在和三少爷四少爷一起都在正厅呢。”

    苏心漓脸上的笑意更浓,程子风虽然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也不喜欢读书,不过那张嘴皮子,比女人还厉害,许是和市井的那些混混经常一起,他骂人的词,都是时下最流行的,当然,也最气人,苏博然就一个文官,和程子谦过过招还行,程子风,他完全不是对手。程子谦虽然出生武将世家,不过自小熟读圣贤书的他脾气比很多世家公子都还要温和,每次程子风大喊大叫说要和别人打打杀杀的时候,不论谁对谁错,程子谦都会拦着,这苏博然能让这样一个人厌弃上,也是够可以的。

    苏心漓刚到正厅,远远的就瞧见坐在正中主位的苏博然和程子风,一个左边,一个右边,苏博然的一张老脸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而程子风则翘着二郎腿,那姿势,要多悠闲就有多悠闲,十足的一个痞子相,而程子谦呢,则坐在一旁,比起怒气交加的苏博然和可以挑衅的程子风,好脾气的他面色要温和许多。地上,到处都是杯子的碎片,还有两张椅子横躺在中间,足见苏博然当时的怒气,苏心漓见状,笑了笑。她承认,现在的自己确实越来越坏了,看着颜司明苏妙雪还有苏博然这些人气的满脸通红,失去理智,她的心里头会有种说不出的快感。总的来说,那种感觉,相当的美好,就像现在,看着苏博然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就想笑。

    苏博然也看到了苏心漓,那双满是怒气的眼睛顷刻间亮了起来,他手撑着椅子,想要站起来,蓦地想到什么,还是没有起身,身子向后靠着,然后看向一旁的程子风,重重的哼了一声。气花眼的苏博然都看到苏心漓了,比他眼神好的程子风还有程子谦自然也都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苏心漓。苏心漓担心程子风程子谦,尤其是程子风看到她额头的伤口在苏博然跟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被他捉住把柄,所以进门前,特意理了理头发,将那个伤口挡住。

    苏博然摆父亲的架子,但是程子风和程子谦两人也不摆什么兄长的架子,眼见苏心漓快走到正厅了,他们站了起来,小跑着走到苏心漓跟前,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眼,确定没什么大碍,双胞胎兄弟极为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放下心来。皇上没惩罚漓儿,那就表明,这次的事情,他很有可能,睁一只眼闭只一眼了。

    苏心漓察觉到他们二人眸中的关切,微微一笑,然后走了进去,朝着苏博然的方向微微的福了福身,苏博然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的怒气并未消去,见苏心漓起身,冷声开口道:“你现在已经十三了,子谦子风两个人也早就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你这府里又没个长辈,成何体统?从明日起,就让他们回定国公府吧。”

    苏心漓刚一回来,苏博然就端出了父亲的架子,替她驱赶人了。

    苏博然今日来找苏心漓,自然是为了苏妙雪的事情,在知道苏心漓的处理方式后,方有怀刚好去相府找他了,和他分析了一下其中的利弊,然后,方有怀指责他不该相信苏心漓,苏博然觉得方有怀马后炮,他要真觉得不好的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现在事情已经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了,他凭什么将责任全部推卸到他身上?

    苏博然和方有怀争了之后,更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苏心漓造成的,自然来质问她,找她算账了。他本来就满肚子的火,和程子风程子谦两兄弟一吵,尤其是被无上下尊卑的程子风一激,气的都快爆炸了,动嘴的话吵不过,动手的话他又打不过,就只有等苏心漓回来了。

    他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程子风程子谦两个人,让他们知道,他虽然不能对他们怎么样,但他是苏心漓的父亲,苏心漓必须对他言听计从,他们要不想苏心漓难做的话,就必须也将他们当成长辈来看待。最重要的是,他今后肯定会经常有事来找苏心漓的,程子风和程子谦两人在这里,肯定会从中作梗,而且,若是他屡屡找苏心漓帮忙之类的话被外人知道,他可丢不起这个面子。

    “哎呦喂!”

    苏心漓听着程子风这声,不由拧起了眉头,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女子似的,难怪每次三哥都要训他,不过苏心漓又觉得好笑的很,心下忍俊不禁,可面上却是一副严肃的样子,看向一旁站着的程子谦,没等程子谦解释这其中的事情,苏博然正准备开口往程子谦程子风两兄弟身上泼脏水呢,程子风已经开口了,“我说丞相大人,你思想有够龌龊的啊,我和漓儿是兄妹,我和三哥在这里是保护她的,我们住同一座府邸怎么了?我要住定国公府,漓儿要再出了什么事,我能赶过来吗?到时候谁负责?你负责吗?好,只要你立下军令状,保证自己能担负起这个责任,若是漓儿出了什么事,你呢,就去大理寺的大牢蹲着,不用明天,我和三哥等会就收拾东西回去!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就你的屁规矩那么多,有百姓因为这件事情议论嚼舌根了吗?”

    苏心漓数次遇刺的事情,诸多百姓都是知道的,而且,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苏心漓水患这次立了大功,同时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的,风光无二的她同时也是众矢之的,她府里又没有男人,自己的兄长保护她,这也不是什么让人诟病的事情。当然,也不是没有好事的人说闲话,不过他们每次一说,立马就会有人制止,关键不论是苏心漓,还是定国公府的男儿,个个都是洁身自好的,品行德行好,老百姓自然不会乱嚼舌根,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是不希望苏心漓出事的。

    苏博然听了程子风的话,拧起了眉头,就他,怎么可能为了苏心漓拿自己的官位做赌注?而且苏心漓真要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不单那些百姓会骂死他,这要拿出军令状,估计皇上绝对不只是将他下牢那么简单,而且,程子风和程子谦两兄弟在这里住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皇上都没出声,想必也是默许了这件事情的。当然,苏博然是真的不敢保证,苏心漓是安全的,因为这会他就恨不得把苏心漓给掐死。

    虽然苏博然心里这样想,可看着程子风那样,他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口气,他看向苏心漓,手指着程子风,“你看看,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我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姑父,是他的长辈,一点家教都没有,你若继续和他呆在一起,长久以往,肯定也会变的和他一样目无尊长,作为父亲,我命令你,把他赶出去,你若不听,那就是不孝!”

    苏博然的态度,是强硬的很。军令状,他肯定是不会写的,将来苏心漓要出了事,他可负不起那个责任。事实上,苏博然心里是希望苏心漓出事的,他觉得,这个女儿,根本就不会帮他的忙,就算是帮忙,那也是帮倒忙,他要这样的女儿有什么用?虽然,她现在是右相,他是左相,他比她的官位大一点,但是她的影响力却远远超过他了,身为老子的他可不想被自己的女儿骑在头上拉屎,她要出了什么事,今后朝堂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丞相了,这段时间,他分出去的权利,就可以全部都拿回来了。

    “姑父是吧?”

    程子风走到苏心漓的跟前,挡住了苏博然看苏心漓的视线,苏心漓见苏博然拿父亲和孝来压她,不由拧起了眉头,她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尤其这辈子,十分讨厌别人威胁自己,没错,身为女儿的她不能对苏博然太过不敬,至少面上得过得去,但是让程子风来收拾他一下,还是可以的,刚刚他错了那场好戏,刚好现在可以弥补回来,苏心漓向后退了一步,程子谦脸上,蹙着眉头的他眉头舒展了不少,向后退了几步,在苏心漓的身边站着。

    程子风冷笑了一声:“我说丞相姑父,这虽然也是相府,不过可不是你的左相府,是皇上赏赐给漓儿的府邸,你想要耀武扬威,颐指气使,麻烦换个地方,这不是你撒野的地儿。”

    程子风不说还好,一说苏博然更生气,两人又吵了起来,苏博然根本就不是程子风的对手,所以流朱方才说的那一幕经验重演了,两人吵着吵着,程子风是越吵越开心,越吵越兴奋激动,但是苏博然却气的够呛,到最后,他手指着程子风,憋红着脸,半点都说不出一个字来,这边,被程子风彻底完败之后,束手无策的他看向了苏心漓,一旁的苏心漓没有说话,但是程子谦的嘴巴却在动,看起来两人就像在说话似的,苏博然很快想起来,他和程子风都吵了那么久了,苏心漓根本就没有出来帮他的意思,果然女儿向外,不孝女,孽女,简直白养了了这么大了,苏博然这样一想,心里头更气了,带着十足的火气和怒意,重重的叫了苏心漓一声:“苏心漓,我可是你的父亲,你简直就是不孝!”

    苏博然的声音很大,至少前院这一片,大部分人还是可以听到的,苏心漓一直都是偏着头,微垂着脑袋的,苏博然那一声,实在是太大了,她一时间忘记了额头上的伤,下意识的朝着苏博然的方向抬头望去,正准备过去解释,程子谦忽然拉住了她,透过发丝间的空隙,终于发现了她额头的伤。其实,伤口真的不是很严重,但是苏心漓的皮肤白皙,那红红的一小块看着就十分惹眼,当然,也极为的刺眼,这么一张精致的脸蛋,看着都会关心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

    程子谦看向流云,苏博然还在这里呢,而且这里里外外的都是皇上给找来的下人,流云哪里感受,垂下了脑袋,和苏博然吵的正在劲头上的程子风一听苏心漓受伤了,忙扭头走了过去,也发现了苏心漓额角的伤,苏博然跟了上去,看了眼流云的反应,再想到苏心漓今日面圣的事,人精似的他很快明白了个中的缘由,现在,琉璃上下,除了文帝,还有谁那么大胆敢对苏心漓动手,他走上前去瞧了瞧,越发肯定了之前心中的猜测,他为官数十数载,奏折就碰了十数年,而且,身为丞相的他也曾用奏折砸人,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那伤口。

    近来这段时间,苏心漓除了处理难民的事情就是难民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有功于朝廷社稷的,文帝不可能动怒,唯一的可能就是五皇子的事情,苏博然这样一想,心里头不由慌了,他恼火的很,想要开口,但是看到大厅里的其他几个人,到嘴边的话立马改了口,“漓儿,为父想和你单独谈谈。”

    苏心漓一看苏博然这样子,哪里还能猜不出他的用意,她看了程子风程子谦两人一眼,“三哥四哥,你们回院子里等我,流朱流云,你们也退下。”

    三哥四哥都不是傻子,肯定很快就能猜测她额头上的伤口是出自何人之手,他们两个一贯疼她,见她受伤,尤其还是女子最最重要的脸,心里头必定会不快,尤其是三哥,气头上的话时候,未必就能藏得住话,但是有些话,私底下说说发泄发泄可以,但是是绝对不能教别人听去的。

    程子风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想要问苏心漓,程子谦心里却和明镜似的,唯恐程子风在苏博然跟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拉着他的手就下去了。

    “今后,别和苏博然那种人吵。”

    两人刚一离开,程子谦就开始说教。

    程子风冷哼了一声:“不和他这样的人吵我和谁吵?”

    程子风那张嘴巴虽然和女人一样会吵架,甚至比市井的女子还要厉害,不过他也不是谁都吵的,他虽然有些吊儿郎当的,脾气也有些冲动,但是心胸却是很开阔的,为人也很豪爽和气,没有架子,和多数人都可以成为朋友,并且不会置气,他不是个记仇的人,不过苏博然是个例外,他也就对苏博然会这个样子。

    程子谦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漓儿的父亲,你这样子,她夹在中间,多少都会有些为难的。”

    两人虽然按着苏心漓的意思离开了,但是就在附近,并没有走远。

    这会,苏博然因为程子风的那些话,怒气并没有消,应该说,他心里头的怒火还在熊熊的燃烧着,但是现在,对他来说,有另外更加重要的事情,当然,在气头上的他口气肯定是极不好的,程子风和程子谦两人刚离开,苏博然就冲着苏心漓重重的叫了一声,“苏心漓!”

    那口气,那火气,就好像被加了油的火,比方才不知道旺盛多少。

    “你这个逆女,你是要害死我,毁了相府才甘心吗?”

    苏心漓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的看向苏博然,“父亲何出此言?”

    她的口气极为的淡然,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那天真的模样,看的苏博然更是怒火中烧,他觉得苏心漓就是故意在和他装,苏博然手扬的高高的,想要打苏心漓,苏心漓见状,笑着问了句,“父亲是要打我了吗?”

    她的目光澄澈坦然,没有丝毫的畏惧,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笑意,不过那双眼睛透的却是冰冷的寒光,并且,那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是充满饿了嘲讽的,苏博然不知道苏心漓心中对他的真实看法,被怒火挡住了眼睛的他也无法察觉出这些,他只是觉得苏心漓的样子太过冷静,冷静到,他不敢动手。

    她的声音,轻柔的很,苏博然下意识的想到才刚离开的程子风程子谦两兄弟,然后他就想,以程家人的护短,尤其是程子风那个混的,他要看到苏心漓脸上的巴掌印记,会不会找自己拼命算账去,这样一想,苏博然的冲动顿时消减了几分。

    “你做的好事,你自己不要命,不要拖累到无辜的人。”

    苏心漓笑了,向后退了几步,找了个位置坐下,挑眉看向苏博然,“无辜的人?当初,可是父亲再三求我帮忙的,是不是父亲让我想办法让妙雪姐姐嫁给五皇子的?”

    苏博然听她这样说,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回过神来的他缩了缩脖子,然后大声说道:“我可没让你这样做!”

    他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心虚。

    “你当时说,只要妙雪姐姐嫁给五皇子,怎么做都行,现在,京陵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妙雪姐姐和五皇子的事情,而且,妙雪姐姐也如愿住到五皇子的府里养胎了,这个孩子,就算五皇子想要把他打掉,那也是不可能的了,说不定很快,妙雪姐姐就可以与五皇子成婚,成为侧妃了,而她的这个孩子,会是五皇子的长子,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父亲想要的吗?我的办法,让妙雪姐姐和父亲都得偿所愿了,怎么现在,你却说我是在害您呢?”

    苏心漓说的是句句在理,苏博然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当初,他来找苏心漓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是不是只要妙雪嫁给五皇子就可以了,他当时是这样想的,只要苏妙雪嫁给了五皇子,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名正言顺了,是正宗的龙子皇孙,现在想来,这所有的一切,分明就是苏心漓一开始就设下的圈套,他甚至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事先策划好的,就等着他往下跳呢。

    苏妙雪现在是如愿住进五皇子府了,但是现在——

    前段时间,就因为五皇子突然纳她为侧妃一事,京陵城的百姓还有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就已经在背后风言风语了,这次,五皇子的颜面是彻底丢尽了,朝堂上的那些掌握了实权的大官肯定是不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做正妃的,皇上太子还有皇后肯定都会对他有意见,尤其是皇上,在考虑皇位继承人问题上,根本就不可能考虑声名狼藉,被百姓指指点点的他。

    上次竹林,苏妙雪设计了五皇子,五皇子对此肯定有很大意见,心里必定也有很大的怨言,哪个男人不好颜面,苏妙雪这样的女子,不要说五皇子那样的身份,京陵城稍好一些的勋贵世家都不会娶她,未婚先孕,而且还闹的沸沸扬扬,这次,五皇子心中还不得恨死她,连带的,对他这个做父亲的,肯定也会有很大的怨言,彼此间总有隔阂。就像现在,苏博然就不敢信任颜司明,他期待他当皇帝,又害怕他当皇帝,因为他当上皇帝之后,肯定会报今日之仇的。而且,就苏妙雪现在这样子,就算嫁给五皇子,也不可能得宠,一个不得宠的侧妃,苏博然想到这些,不由的就想到苏妙雪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说不定在颜司明心里就把他当野种了,这个样子,苏妙雪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苏妙雪这枚棋可以带给他的前途未明,他还赔上了另外几个女儿的名声,这几日,何姨娘六姨娘还有他的几个女儿就天天向她哭诉。苏妙雪先是和放哨玄纠缠不清,后来又称为五皇子的侧妃,现在又怀孕了,外人必定会觉得相府家教不严,家风不好,女儿不守妇道,没有妇德,这样的话,他的几个女儿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当然,这对苏心漓几乎没什么影响,她甚至因为这次的事情博得了宽宏大量,善良仁德的美名,想娶她的人更多了。

    “你这不是害我是什么?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关系到皇室的颜面吗?你和皇上说什么了?”

    苏博然最关心的就是最后的问题,要是苏心漓在文帝跟前乱说话的话,他一定会气的掐死他的。

    “父亲觉得我和皇上说什么了?”苏心漓歪着脑袋问道。

    “这所有的事情,我都不知情,都是你做的,你和苏妙雪两人做的,与我无关!”苏博然冷哼了一声,文帝都拿奏折丢苏心漓了,肯定很生气,他可没有苏心漓那么大胆,也没有她命那么大,触怒圣颜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敢干也不会干的。苏博然这态度,分明就是将事情所有的责任都往苏心漓的身上推了。

    苏心漓听他说的这些话,再看他这态度,对这样真的可以用孬种来形容的父亲,她真的喜欢不起来,她能生出的,除了轻视,就是轻蔑。

    “父亲,你搞错了,这所有的事情,都是苏妙雪自己做的,我呢,只是知情,至于你,是知情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不晓得了。”

    文帝生气那是确确实实的,这要换成她是皇帝,绝对不会只是砸个头那么简单,苏心漓是担心,文帝估计还会找人发泄火气,纵观下来,最好的发泄对象就是苏博然,她好不容易才脱身,她可不希望苏博然又在说错什么,再次拖她下水。

    “父亲您放心,只要您不乱说,我就不会乱说的,不过您若是在皇上跟前胡言乱语的话,那我呢,自然就只有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皇上了,这件事情,我只是奉了父亲的命令行事,说起来,您才是主犯,而我是从犯,皇上真要发落的话,就目前的局势来说,您受的惩罚一定比我的深。”

    苏心漓这话,不是商量,而是威胁。对付苏博然这种人,软的根本就不顶用,只有来硬的,拿他最在意的东西威胁,绝对百试不爽。

    苏博然张口,苏心漓看了眼他的面色,还有他张口的嘴型,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总归不会是好话,苏心漓先发制人,长长的哦了一声之后,笑着对苏博然道:“父亲,现在外公大舅舅大哥二哥五哥都不在京陵城,水儿也不在我身边,三哥和四哥呢,是外祖母派来这边保护我的,我若是听您的话,将他们赶回去,那就是违背了外祖母的意思,外祖母这么大年纪了,我还让她因为我的事情担惊受怕,那我不就是不孝了吗?女儿夹在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我看这样吧,这件事情,我回头和外祖母商量一下,说父亲觉得三哥四哥在这里不方便,然后我再劝劝——”

    苏心漓的话还没说完呢,苏博然眉头就像打结似的,冷声打断了苏心漓的话,“不必了。”

    那口气,是心不甘情不愿,苏博然连程子风程子谦等人都忌惮,老太太就更不要说了,一旦苏心漓开了这口,他担心程绍伟和三年前一样,将他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他可不想再丢一次脸。今日前来找苏心漓,每样事情都没有如愿,来的时候生气,现在更生气,苏博然自然不可能就这样回去,训斥了苏心漓好长一会,苏心漓神色平静,心中却在冷笑。

    苏博然,只会口口声声的说他是她的父亲,但是他心中有将她当成女儿吗?她的额头被皇上砸伤,他最先想到的是皇上很生气,随即就是换上生气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他下意识的只想她将所有的责任背在身上,不要让他倒霉才好,甚至于,连虚情假意的关心都没有,而前段时间水患的事情,她受封,他也丝毫没有为她感到高兴,甚至责怪他没什么不将那么好的计策告诉他,让他在皇上跟前立功,在百官跟前风光一把。苏心漓越想,心中就越是冰冷,一次次日积月累,将她和苏博然之间那点血缘关系的情分,彻底的冰冻了起来。

    苏博然正训斥苏心漓的时候,门外的流朱领着相府的管家沈复进来了,苏博然看到流朱本来是想出声斥责的,看到沈复一脸着急的模样,问了句,“怎么了?”

    沈复走到苏博然跟前,恭敬道:“相爷,皇上宣您进宫。”

    苏心漓一听,抿着的唇角不由微微的向上翘起,做皇上就是好,可以轮番在臣子身上发泄怒气,苏心漓看向苏博然惶然慌张的神色,心里头有些幸灾乐祸,苏博然确实该害怕。

    最近,琉璃上下最大的事情就是水患,不过苏博然并没有负责处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怎么忙的,推脱说自己什么都不知情,实在不是个好借口,尤其,苏妙雪的怀孕是被大夫确诊的,而且,他就算真的什么都不知情,皇上也可以说他教女无方,总之,苏博然十有*是要倒霉了。

    苏博然看向苏博然,那眼神满是恼火,一副恨不得将她杀了的样子,苏心漓心里头倒是很开心,不过这会不是笑的时候,苏心漓朝着苏博然福了福身,“女儿恭送父亲。”

    苏博然冷哼了一声,蓦地想到什么,看向苏心漓道:“过几日,你身子虚弱,又这么多事,明日,我让你的几个妹妹来这里帮忙。”

    若是和苏心漓走的近,那他几个女儿的名声应该是可以恢复的,而且还能有个好名声,将来也可以嫁到不错的人家。而且,现在程子谦程子风都在这里,他们两个现在都尚未娶妻,他现在是不指望苏心漓在定国公府的人跟前替他说好话了,但是他其他几个女儿还是可以的。

    “三哥和四哥还在这里呢,她们几个来成何体统?而且,若真出了什么事,谁来保护她们?”苏心漓顿了顿,继续道:“几个妹妹虽然生的都不错,但是她们太过年幼,并不在外祖母的考虑范围内,父亲应该也不想她们重蹈妙雪姐姐的覆辙吧。”

    自己心里的想法,龌蹉的想法,被苏心漓这样毫不客气的揭露了出来,苏博然气的脸都红了,他觉得苏心漓太过自私了,完全不顾念姐妹的情谊,他想痛斥苏心漓几句,一旁的沈复上前开口催道:“相爷,皇上等着呢。”

    苏博然一听,立马想起来还有正事呢,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他让他等,不是找死吗?苏博然转身就走,苏心漓上前,追了两步,“父亲,柳姨娘快生了吧,女儿祝父亲能一举得男。”

    苏博然听了苏心漓的话,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身,只是片刻,就跑步离开了,显然是怕气头上的文帝等急了宰了他,毕竟,从水患的事情开口,文帝杀的大臣,实在是不少。

    苏博然刚一离开,躲在暗处的程子风和程子谦就走了出来,程子风看着苏博然的背影,满是愤懑,“你看看,你看看,对着这样的人,我能忍得住吗?”

    程子谦这回倒没说什么,看向苏博然的目光也透着愤怒。他知道,苏博然对苏心漓不好,却没想到,居然差到这个地步,只顾着自己,一点也不担心苏心漓,苏心漓都受伤了,他身为父亲,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只知道顾着自己。

    “还想让自己的女儿住进来?我呸死他,他的女儿,就漓儿一个好的,那是我们定国公府的影响强大,就算全天下的女子都死光了,我情愿一辈子打光棍,也不可能会喜欢他那几个满肚子坏水的女儿的。”

    程子风骂了好几句,程子谦已经进去关心苏心漓的额头上的伤了,程子风也跟着进去,关心起苏心漓脸上的伤口了。

    “放心吧,不会留疤的,不要告诉外婆。”程子谦点了点头,程子风这会也想明白了,也郁闷的点了点头。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杀头那都是常有的,更不要只是这样一点小伤了,他们做臣子的哪里敢有什么怨言?

    一如苏心漓所料,苏博然进宫果然倒霉了,到了用晚膳的时间,苏心漓就得到了消息,苏博然被打了三十大板,是被人抬着出宫的。

    苏博然受了伤,苏妙雪又住在五皇子的府上,苏心漓自然得了几天消停,到了第三天,苏心漓收到顾南衣的消息,他们明日就到京陵城了。

    ------题外话------

    ps:胳膊好酸,是因为打字打多了,还是方向盘转太多了呢【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