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夜4篇鱼与熊掌

林泽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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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格典雅奢丽,仿佛水晶镀金笼狱的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一丝风。

    形容只有十四五岁的凤眼少女,盯着那个脸色明媚,笑靥如花的白衣少女。她立刻就断定,她在伪装。

    莫难走到桌边,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餐具,她低沉的声音,静静响起。

    “宝芙……你,是不是爱上了太子殿下?”

    果然,宝芙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带着绝望的悲伤。使她那张本来如花朵般娇艳生动的脸庞,突然翳罩上一层沉重的灰色。

    迟延了片刻,她才用低低的声音,木讷的说了一句。

    “……我,希望我没有。”

    两个女人几乎同时叹了口气,她们都知道,没有是不可能的。独孤明施与宝芙的蛊惑,是情蛊。他想要宝芙全心全意的爱他。而第二次情蛊竟然没有生效,宝芙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宝芙已经自发爱上独孤明。

    所以,她才在没有被蛊惑的情形下,依旧保存了自我意识。

    “淫荡!水性杨花!无耻贪婪!”莫难犀利的目光,照了宝芙一眼,“你不是爱着太子殿下的弟弟——你的爱说变就变,爱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是全部的全部!”宝芙站起身,压低了声音,“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现在必须找到灭,我知道明把他藏起来,我要和灭一起离开。”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机会。

    独孤明终于把她单独留在这座房子,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逃离这里。那天被掳来的具体细节,她已经暗自在头脑中回温多遍,她可以确定阿灭并没有单独离开,他一定是被独孤明囚禁在什么地方。

    至于莫难对她的形容词,她认为基本属实。

    这几天和独孤明的缠绵放纵,已经让她不再纠结一个问题:她到底是爱着阿灭,还是爱着独孤明。

    他们两人,一个是牛奶,一个是面包,对她来说都非常重要。但是眼下,葆持清醒的头脑,做一些必须做的事更重要。

    “你想被太子殿下杀死吗?”

    莫难提醒宝芙。

    她不敢设想,一向精明的太子殿下,如果知道了宝芙的骗局,如果知道了他竟然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他会怎么做。

    “留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会自己把自己杀死!”宝芙低声说,“我和他根本不可能有结果,你很清楚……”她抬头望着莫难,“我没有办法变成僵尸,他最终还是会爱上别人……”

    这是个山一样的事实。

    宝芙无法去想,当她已经皓发如雪时,独孤明还是十九岁的俊美少年。就像雷赤乌和如夜。直到亲身经历,宝芙才能体会到雷赤乌和如夜真正的痛苦:这种双方不匹配的爱情,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沉重的枷锁。

    纵然相爱又能怎样?

    命运总是有两张脸,在赐予人们幸福的同时,也露出了狞笑。

    就在这时,一阵悲怆激昂的贝多芬命运交响曲,在房间里骤然响起。

    莫难和宝芙目瞪口呆的互相对视足足十秒钟,才猛然意识到,是放在餐厅角落的那架乳白色三角钢琴在响。

    有人在弹奏着那架钢琴。

    在明白过来这一点时,莫难已经意识到,那个演奏者是谁。

    然后,正当她想要迅速带着宝芙逃走时,琴声戛然而止。她感到喉咙上,传来一股灼烧的痛苦。用眼角的余光,她已经瞥到,一把纯银打制的弹簧刀,正横切在自己的脖颈上。毫无疑问,只要她再稍动一动,那把刀就会立刻将她的头颅和身体分离。

    莫难知道,握着那把刀的那只手——那只戴着雪白皮质绣花手套的纤纤玉手的主人,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能在一秒钟之内,利落做到这一点的人之一。

    她艰难的翕动了一下眼皮,嘶声道。

    “请恕莫难无礼,莫难恭迎……白?v家家主!”

    “叫我小姐吧。”一个泉水般温柔动听的声音,这时低低的响起,“不过我更喜欢听你,叫我王妃陛下。”

    “……恭迎王妃陛下!”

    在莫难识时务的改口以后,她得到赦免。

    那把纯银的刀,只是在她颈上留下一道难看的灼痕,便被那只漂亮的手,以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优雅动作,收回了一只镶满细小钻石,犹如漫天繁星般闪耀的黑色手袋。

    钻石手袋的主人,这时才转过头,对宝芙略带歉意的,微微一笑。

    “我是黎雪瞳,我可以帮助你离开这里。”

    宝芙有些发懵,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美得令人目眩的少女。

    相信任何人,只要看到这少女时,都会有一种梦幻成真的感觉。她确实像一位下凡的仙子。

    说不清是十八岁或是十七岁,但是她在女人,那个如鲜花初绽的年纪。

    优雅、高贵、温柔、聪慧、端庄、娴淑……这世界上,任何一个能找到的,用来描绘女人的美好的词汇,都汇集在她身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张很天使的脸,和一副很魔鬼的身材。

    那身绣着白色牡丹的白色旗袍,穿在她的身上,简直宛如一件天生就与她契合的完美艺术品,熠熠生辉。

    她的秀发、明眸、红唇,无一不令这房间中的其它,黯然失色。

    这些其它中,也包括宝芙。

    宝芙想起来,这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就是曾经用招魂术将她挽回的白?v家小姐后,也同时想起来,她就是独孤明的未婚妻,那个马上就要和独孤明成亲的女人。

    接着,她想起来,而她自己则是,那个和别人的未婚夫鬼混了好几天的贱货。

    至少这个名叫黎雪瞳的美丽女人,看着她的眼神,就是这么说的。虽然,黎雪瞳的嘴上什么也没说。

    宝芙本能的感到,她现在应该找个地洞把自己从头到尾藏起来。

    在各种资讯媒体中听过看过,正牌原配,在抓到狐狸精小三后,可都是会用滚烫的热咖啡或者纯度很高的硫酸招呼贵客。……不过等等,她这混乱的三观啊!凭什么她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独孤明是为了救她,才答应白?v家的婚事。

    应该说,是眼前这个仙子趁人之危,卑鄙的要挟了独孤明。

    “这次你想用什么办法对付我?”宝芙望着那笑容可掬的美丽少女,叹了口气,“还是招魂术,或是用别的什么,蛊惑我的灵魂吗?”

    “你想起来了。”黎雪瞳那双清澈如天空,却又幽滟如湖水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可不可以,让这成为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上一次使用招魂术将宝芙的灵魂,从独孤无咎的羁绊中解脱时,她曾试图摧眠宝芙,让她丧失求生意志,自甘灭亡。

    如果不是阿灭突然出现阻止,宝芙早已经不在人世。

    宝芙也是刚刚在见到黎雪瞳时,才彻底的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黎雪瞳这位外表如天使的女人,绝对不是一位真正的天使。

    独孤明在沉月亭对她说过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要是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宝芙点点头,“我可以考虑保守秘密。”

    “除了放弃和独孤明的婚约。”黎雪瞳凝视着宝芙,仿佛早已看穿她的想法,“让你成为明星,或是你银行卡上的七位数阿拉伯字母永远不会减少,或是帮你找一个心灵合拍又家境富有的金龟婿,这些通通都可以。”

    “你和明,认识多久了?”

    宝芙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看来,黎雪瞳是个相当固执的女人,否则她也不会利用给自己招魂,作为筹码逼迫独孤明娶她。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六百年前……”黎雪瞳白皙的脸庞上,这时浮上两朵淡淡的粉红,使她看起来倍添艳丽,“见到明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

    “六百年?”宝芙无形中感到一丝压力,“可是,如果他想娶你……我是说,如果你们应该在一起的话,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独孤明和黎雪瞳,都是古老强大的僵尸。

    像他们这样,几乎不受天地间任何规律羁约的自由生物,假如两情相悦,很难想象会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他们结合。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娶我?”黎雪瞳信手拈起花瓶中的一朵玫瑰,放在鼻子底下轻嗅,“我们在六百年前就已经有了婚约,明是个信守承诺的男人。”

    “六百年前就有婚约?”

    宝芙没料到,又有爆点。

    “据说,六百年前,是人界皇帝将白家小姐赐给太子殿下的御婚……”这时,一直静默不语的莫难,忽然开口,“但是后来发生变故,太子殿下一直未能如约完婚……”

    莫难不是会说谎的人。

    故事重回老套。宝芙现在只能确定一件事:即使没有为她招魂这一说,独孤明和黎雪瞳,也有可能成为夫妻。

    “如果……”黎雪瞳那张玉雪无暇,明艳动人的脸庞,这时又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其实宋宝芙小姐私心不想离开这里,今后就只能委屈你,和我姐妹相称了。”

    “姐……妹,相称?”

    “对明来说,我是熊掌,你就是鱼。”黎雪瞳婉然一笑,“既然造物弄人,我们都爱同一个男人,那么今后学会如何共处,就是你我必修的功课。”

    “什么……”

    宝芙感到头皮发炸,有点儿喘不上气来的晕眩。

    微微一阵令人心魂荡漾的香风,黎雪瞳已经飘然,站在宝芙面前。她将手中那朵玫瑰,轻轻簪到宝芙的耳后,又替她拢了拢稍稍有些散乱的长发。她比宝芙高出一个头,这样的姿势,使她们两人看起来,真的宛如一对感情要好的姊妹。她在宝芙的耳边,用柔美如歌,令人心弦脉动的声音,低低的说。

    “我会帮助你,即使无法变成僵尸,也能永远保存你现在这副年轻迷人的*。我也会教给你,让一个男人永远,再也离不开我们的方法。”

    “永远……”

    宝芙困惑的眨了眨眼。有那么一霎,她恍惚觉得,黎雪瞳的建议非常美妙。如果她可以一直拥有这张年轻的脸,和这副年轻的身体,也可以一直得到独孤明的迷恋和宠爱,那确实是一件最好的事。

    “永远!”

    黎雪瞳低声重复,她轻轻执起宝芙的手,将自己腕上一只血红色的玉镯褪下,要为宝芙戴上。

    那血玉的颜色,是宝芙从未见过的殷红。

    仿佛里面蕴藏的,是真正的血,红得就要溢出来的血。

    静静侍立在一旁的莫难,瞳孔中倒映着,那异样的血红。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