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是我们的女儿吧!

西迟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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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近黄昏,屋里有些昏暗,宁氏有些紧紧地攥着魏妈妈的手,眼神有些恍惚,喃喃说道,“妈妈,我看到雪表姐了,她还是和当年的时候一样的,还是那么漂亮,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别人都成了她的陪衬。”

    “夫人,您定是看错了,表小姐已经死了十多年了。”魏妈妈双手握着宁氏的手,轻声说道,“奴婢晓得夫人您和表小姐姐妹情深,表小姐的死,您也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您就不要再想她了。”怎么会突然提表小姐来,这么多年来,夫人从没提过表小姐一句话。又是仔细端详着宁氏,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般,不过看了看却是没有看出什么来,见她神色恍惚,把声音又放轻了几分,“人有相识,夫人您是看错了,不是表小姐呢。”一个死了了十多年的人,怎么会出现?

    宁氏摇头道:“不,就是雪表姐,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她的眼睛,鼻子,嘴,还有脸蛋,头发,我都不会看错的,就是表姐,是表姐来了,表姐没死。”宁氏目光直直地看着魏妈妈说道,“当年回来报信的人说表姐的尸体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妈妈,雪表姐一定还活着,今天我看到的就是她,不仅是我,大家都看到了,陛下的杯盏当场都摔碎了,不是雪表姐,那会是谁?”

    魏妈妈抚着她的手背,柔声道,“夫人今日在宫里见到的人吗?多大的年纪?”

    “在宫里,十五六岁如花一般的年纪。”宁氏道,“她还是那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说着又是眼睛都充满了阴戾,“那个狐狸精,还是和以前一样花枝招展的勾引人!”人如是中了邪一般,面目狰狞,再无往日的贤良淑德,雍容大方。

    魏妈妈自小伺候宁氏,清楚她的性子,轻声道,“夫人,要是表小姐还活着,怎么可能只有十五六岁?表小姐要是在世,她可是比夫人您的年纪还大呢。”

    说着挣脱了宁氏的手,先是给宁氏倒了一杯茶,“夫人,请喝茶。”然后又走到窗边伸手把虚掩的窗户都打开了。

    虽是入了二月,可晚上还是冷,窗户一打开,冷风就往里灌。

    冷冽的夜风一吹,宁氏一个激灵回神,低头啜了两口茶,慢慢冷静了下来。

    魏妈妈见她冷静了下来,这才重又把窗户虚掩了,转身重新坐了绣墩,低声道,“夫人莫乱了分寸,你想想,表小姐怎么可能还活着?就算当年的那尸体不是她的,那她一个弱女子,长得那么漂亮,在外漂泊她能有什么好下场?”在这个世上,长得那么绝色又没有依仗的单身姑娘,还不得被人生吞活剥了?

    “可是,妈妈哪会有人长得像呢?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要不是我冷静,当时可能就要叫出来了。”宁氏握着茶杯说道。

    “陛下那么大的反应……”魏妈妈问道,“那相爷呢,相爷他是什么反应?”既一国之君都那么失态了,那燕丞相呢?

    宁氏回想了下,摇头,“没什么反应。”半丝的反应都没有。

    “那夫人您就不要多想了。”魏妈妈说道。

    宁氏蹙眉沉思,突然眼睛一亮抬头看向魏妈妈道,“妈妈,你说。,那,那丫头是不是雪表姐的女儿?”

    既是女儿长得一模一样也就能说过去了。

    说完,宁氏自己又摇了摇头,“也不可能,当年雪表姐和她女儿的尸体是一起的。”

    夫人自己能想通了就好,魏妈妈点头说道,“所以啊夫人您不要胡思乱想了,表小姐已是一捧土了。”

    宁氏却又道,“表姐死的时候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谁又能保证,当年那两具尸体就是表姐和表姐的女儿呢?妈妈,雪表姐那么漂亮,又蕙心兰质,她许还真是来了一个金蝉脱壳……”宁氏脸色一紧看向魏妈妈,“妈妈,许那丫头还就是表姐的女儿,表姐没死,她的女儿也没有呢……”

    “夫人,这都是您自己想的,表小姐死了,她的女儿也死了,早就投胎转世了。”魏妈妈说道,“夫人,您就是太表小姐了,改明儿老奴陪您去寺里去给表小姐上柱香。”魏妈妈伸手接了宁氏手里的茶杯放在了一旁的几上,看着宁氏轻声继续说道,“夫人好好伺候好相爷,趁年轻再生个孩子才好,好好把相爷的心笼住。”大小姐已经长大了,长相出挑,又知书达理,是丽京第一贵女,可大小姐终是要出嫁的,夫人就这么一个闺女哪能够啊。

    说到这个,宁氏眼里就泛了泪花,眼里迸射出怨恨,“我一个人怎么生孩子?”这件事,也就只有她的屋里人和相爷的亲随知道,这些年来,她贤良淑德,半句话都没有对旁人说过,便是娘家人,她也没有透过半句,娘家母亲和哥哥嫂子要她再生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只笑着说孩子那是缘分,看天意。

    她也就只在自己的乳娘魏妈妈面前,才能埋怨些一两句。

    这几年,魏妈妈离了,她便把那些埋怨的话都压在了心里。

    甘心吗?

    如今,她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当然不甘心的,每晚上都空虚得厉害,如是有虫子在嗜咬她的身心。

    可如今她也不敢闹到燕绰的面前去了。

    以前她也闹过,吵,可她吵闹,燕绰也不把她当回事,随她吵随她闹。

    有次,闹得凶了些,燕绰便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道,“不满意?那我就去上奏折给陛下,陛下仁慈会让我们和离的。”一句话就那么风轻云淡地地甩到了她的脸上。

    她当时就呆若木鸡,然后就大声道,“你敢,燕绰你和我是皇上赐婚的,皇上怎么会准我们和离?”他们是亁丰帝赐婚的,自是不能和离的。

    燕绰便冷冰冰地看着她,道,“那你就等着。”

    那燕绰冰冷的目光,如今她都记得清楚,比数九寒冬的冰霜还要冷冽,她没有想到风光霁月,芝兰玉树的燕绰也有阴冷的一面,当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就跪在了燕绰的面前,抱着他的腿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闹了,再也不闹了……”

    那时候的燕绰还只是深得皇上的重用。

    如今的燕绰却是一手遮天了,她更是提都不敢跟燕绰提回主院歇息,生儿子之类的话了。

    “夫人……”魏妈妈当然是知情的,眼里也泛了泪花,忙安慰道,“会好的,日久见人心,相爷他会看到您的好的。”

    “嗯。”宁氏点头,“一定会好的。”

    魏妈妈忙扯开了话题,“大小姐可好?她就快要及笄了,可都准备好了没?”

    听得魏妈妈如此提起了宝贝女儿,宁氏脸色柔和地笑着与魏妈妈说了起来。

    说了好一会,魏妈妈才告辞。

    宁氏让人备好了马车送了她回去。

    与魏妈妈说了会话,宁氏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又吩咐了人去外院看燕绰在作什么,听说他在书房里处理政事,笑着点了点头,就忙吩咐了丫头摆饭。

    ……

    送了人去了双桂巷,傅久蔺回到相府的时候已是擦黑,刚进了大门,就有青衣小厮迎了上来,“公子,相爷有请。”是燕绰书房院子里的小厮。

    傅久蔺就忙点头快步往燕绰书房的方向走去。

    燕绰的书房位于外院的北面,院子里便是洒扫的小厮都是燕绰的心腹,死忠。

    相府里能出入的这院子的人,除了燕绰之外,便只有傅久蔺了。

    守在门口的人见得傅久蔺到了,便低头开了门,请他进去,显然是得了燕绰的吩咐的。

    书房里灯光明亮,燕绰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义父。”傅久蔺走到了书案前,低声唤了一声。

    “回来了?人都安全送回去了?”燕绰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嗯。”傅久蔺点头。

    隔着金丝楠木书案,燕绰深邃的目光看向傅久蔺。

    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傅久蔺与他对视了会,垂下了眸子,道,“义父,我有事跟您交代,有关叶五姑娘的。”

    “嗯。”燕绰轻应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傅久蔺主动交代说道,“我以前看过义父收藏的一幅画,去年我去大周的时候,我见五姑娘和画上的美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

    燕绰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就潜在大周数月,只为了等李昶过去,利用他的力量,把人家姑娘绑来大周交给我?”只稍微吩咐了人下去一查,他就知道了个一清二楚。

    “我看,义父很宝贝那副画……。”傅久蔺说道。

    只是早年偷偷看过两次,可他却是记住了那画上风华绝代的美人。

    那画上的美人定是义父的心上人,他是义父手把手教导出来的,虽是猜不透义父的心思,可这么些年,他很肯定的是义父虽在高位,却是不快乐。

    所以,他想若看到了画上的美人,义父应该会高兴一点吧。

    而且,他隐隐猜测,许叶姑娘和义父,或是皇上有什么关系。

    义父这边自不必说。

    亁丰帝便是有收集美人的习惯,那公里的妃嫔们不是眼睛像那画上的美人,就是鼻子像,或是眉毛,或嘴巴,或脸型,大多数的妃嫔总是能看出一点类似的地方来。

    那宛陵公主和丽妃得皇上的宠爱,还不就是她们母女最为像那画上的美人!

    周珩是个厉害的,那又是在大周,所以他不敢轻易动手,于是他就让人把送了消息偷偷送回了三个皇子里最有实力的李昶。然后利用李昶和宛陵的手,顺理成章的带走了人。

    燕绰看了他一眼,“叶姑娘的底细,你清楚吧?”

    “嗯。”傅久蔺忙不迭点头,把容华的底细仔细细细说了。

    “叶世轩?锦州?”燕绰握了下手,然后又松开,“叶世轩倒是个文采斐然的如玉君子,我看叶姑娘举止大方,言谈从容,不愧是叶世轩教导出来的女儿!”

    “嗯,叶大人是在锦州抱养的五姑娘,只其中的详情,我查不出,想来也只有叶大人清楚了。”傅久蔺说道。

    “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吗?”燕绰状似无意问道。

    “这个也查不出来,叶家和颜氏那边都查不出来,五姑娘和昭王爷也是在追查,都没有什么消息……”傅久蔺摇了摇头,然后似是记起什么来似的,“当初带她走的时候,她身上贴身带了一块玉,那玉给她换衣服的丫头给我看过,上面有个容字,不过,这玉应该也没有什么,她名字里带了个容字,想来因此而来。”

    燕绰立即坐直了身子,从来波澜不惊的眼睛眼底带了一抹激动,“容字的玉佩?什么样子的?”

    傅久蔺见状,忙拿了一旁的笔润了润墨汁,铺了张宣纸,画了下来,然后搁下了笔,把纸推到了燕绰的面前,“是这样子的。”

    燕绰一看,目光和覆在纸上的手指均遽然一缩,半响才摆手,“你回房吧。”

    傅久蔺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燕绰手指颤抖地端起了宣纸,眼眶泛红,声音如咽,“似雪,她是我们的女儿对不对?”

    ……

    吃了早饭,容华和周珩说道,“天泽,你有没有发现,亁丰帝的妃嫔容貌都有些地方和我长得有点像。”

    周珩点头。

    这么明显的事,他怎么没有看出来?

    “所以,我想我的母亲应该有些眉目了。”容华说道。

    周珩认同地点了下头,道,“昨晚,我已经吩咐了他们去查了?”

    “王爷,小姐,燕丞相来访。”

    燕丞相?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周珩对她点了下头,便起身去见客。

    “打扰殿下了,五姑娘可在?”客套了一番,燕丞相直入主题,他是来见容华的。

    周珩蹙眉,刚要开口说话。

    燕绰便又说道,“我是她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