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林子里的鬼打墙

千丝站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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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烧完头七,鬼久和舅舅商量,打算回北京接着找线索,因为鬼久总觉得采薇没有死,并且她一定是另一个关键人物。

    临走的头天晚上,鬼久突然想起包里的绿石,于是拿出来给舅舅看。舅舅接过绿石的一刹那,竟然惊讶地“啊”了一声:“小久,你这东西是从哪弄来的?”舅舅语调很急促。

    鬼久这才发觉自己和舅舅见面后还没来得及讲讲自己在北京的遭遇。于是挑重点把北京这些天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关于绿石那段讲的相对详细些。

    舅舅听完鬼久的叙述,陷入了沉思。窗外又下起了雨,大风把雨点摔在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音,伴着吹过电线的呜鸣,冷风狠狠地从微细的窗缝挤进来,像哪家女人在哭。明天,一定会下霜,一场秋雨一场凉,鬼久隐隐感觉到了晚秋的寒意。

    舅舅沉默一会说道:“这块绿石也许和你的谜团有关,你打开你家那本风水书,最后那页,记载的就是这东西”

    鬼久半信半疑地拿出那本古书,翻到最后那页,书上有6副插画,从不同角度为参照,竟然和这绿石一模一样,就连大头那面的螺旋纹都一模一样,下面有几行小字:地中圣物普照心国平衡寒热统领阴阳在小字的下方,有一行圆珠笔写的字,而且看得出字迹很清晰,看来写上的时间很短,凭经验鬼久断定不会超出一个月。

    “蒙古山,幼年活人睡进死人墓,向下行进千米,方室幽暗演尽人世繁华”鬼久读着读着心里却升起一种凄凉和恐惧感。上两句说的是自己幼年时被投放到那个坟里,后两句好似在表达一种什么感情。

    舅舅看了看这行字,问鬼久:“小久,你这本书谁看过”

    “大概没人看过吧”鬼久不太确定,因为在361医院时昏迷那几天,哪知道谁会动过自己包里的这本书,不过鬼久突然记起,这本书没有水浸的痕迹,难道被人做过手脚或调包。

    “舅舅,我怀疑这不是我家之前那本书,可能被人换过”

    舅舅随手前前后后翻了几页,肯定地说:“内容大致没问题,我虽然以前看不懂,但也记住了里面的大致内容”

    鬼久想不透为什么会被人调包,难道仅仅为了写上这两行字?那偷偷写上不就好了,何必要费劲心思弄个克隆版出来?怎么到处都是问号,自己一个都搞不明白。鬼久头有点晕,一半是这两天没休息好,一半是因为越想疑问越多。

    舅舅看出鬼久的难受,轻声说:“明天你不能回北京了,这是他们给你的暗示,即使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你也要甘愿被牵,不然永远也甭想弄明白他们的目的。如果你不按着他们暗示走,起不了他们要的作用,那你对他们就一文不值,出于保密,他们也许会对你下杀手。这样,明天我陪着你去蒙古山”

    第二天,鬼久本打算叫刘念祖先回北京,但他说什么也不走,听说鬼久和舅舅要去蒙古山,执意要跟他们去,还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为学风水不惧艰险……鬼久实在找不出推辞的理由,和舅舅交换了一个眼神,舅舅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刘念祖察言观色的本事鬼久不得不服,他看到舅舅点头,顺口叫了声:“谢谢师爷”弄的舅舅也不知说什么好。

    舅舅对蒙古山外层山地形很熟悉,因为有好几处墓穴都是舅舅给点的。在鬼久那年丢失被发现后,也和爸爸去过一次鬼久被放进的那个坟墓处,当时想探个究竟,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次只给爸爸打声招呼,没有让爸爸参与,因为爸爸有高血压毛病,怕身体出什么问题。

    一路上刘念祖缠着舅舅问了许多关于蒙古山的野史趣闻,鬼久发觉他对地理传说相当感兴趣,再加上他的口才,做个导游绰绰有余,收入也会不菲,为啥一定要和自己学风水呢。

    刘念祖的说法是:风水是被人尊重的活,可以指点江山。导游是要骗游客买东西才能发达的生意,两者层次不一样。

    鬼久无奈的摇头,刘念祖也毫不在意鬼久不愿意收徒弟的态度。这一路,他和舅舅到是挺投机,舅舅本性就是个老顽童,要不是因为姥姥刚过世,舅舅活宝程度和他一定有一拼,说不定会拜个把子。那也不用叫鬼久师父了,也落个清静。

    搭了个去山里打核桃的村民马车,三人来到了蒙古山边。

    蒙古山属于小兴安岭余脉,又名“蒙古尔山”、“蒙古鲁山”。距离木兰城三十多公里,海拔不足700米,面积75平方公里。西南角为金代古城遗址,叫做“城子山”。蒙古山流传许多传说,“金马驹”的传说流传最广,与邪师斗法,保一方平安。金马驹虽然是传说,但听风是雨的却大有人在,搜山探洞打算抓到它们发财的人还真就有那么几个,失败而返的人绘声绘色描述自己见到了金马驹,人们明知可信度不高,但也听的津津有味。就这样,金马驹给蒙古山附上了诸多神秘色彩。

    刘念祖执意抢过舅舅的水壶和工具包背在自己的肩上,接着又要抢鬼久肩上的干粮兜,鬼久摆手制止:“猴头,我年纪虽然比你大,但身体素质也好”

    刘念祖拍了拍胸脯:“就我这身板,可以惊天地泣鬼神,想当年在云南也和毒枭火拼过,背两个袋子算什么”

    鬼久摇了摇头,这猴头吹起牛来可真是不眨眼呀,和毒枭火拼,难道你是特种兵不成,但看你面相也没当兵的相呀,再说了,仅仅23岁年纪哪能当过特种兵,鬼久心里嘀咕着,嘴上却没说什么,紧跟舅舅后面快步绕过一块大石。舅舅的体力鬼久是见识过的,一般年轻人脚力是很难跟上他的,刘念祖看来对鬼久和舅舅的体力还没了解,以为自己身大力粗,鬼久心想,一会有你受不了的时候。

    还别说,刘念祖这腿脚真的对得起他的嘴皮子,基本没被两人落下。

    一行三人来到鬼久小时候被放入坟墓的地点,哪里还能看到坟墓,连个土包都没有,满眼是疯长的杂草。舅舅仔细端详着四周环境,鬼久和刘念祖则四处走动寻找。

    舅舅突然向他们俩招招手,他们跑到舅舅身边,舅舅手里正拿着罗盘,低声问鬼久:“小久,我们是干什么的”

    鬼久挠挠头:“当然是看风水的”

    “看风水不拿罗盘测度,却乱跑能找到什么?”舅舅说这话没一点责备,反而提醒了鬼久。

    鬼久赶紧去看舅舅的罗盘,见指南针竟然指向了西方,并且针尖下沉幅度很大:“舅舅,这地下面有问题”

    舅舅点点头:“看指针情况,下面应该有很大一个磁场,也许问题就在下面”

    刘念祖听到这,抢过鬼久工具包里的军用小铁锹,开始用力向脚下挖去。鬼久无奈的拍了拍他,指指已经向西行的舅舅:“真想学风水就要学会动脑子,没看到那针都指向西方了吗,证明磁场在那面,你挖这干什么”

    刘念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呵呵,我不懂罗盘呀,以为师爷说的下面就是这”

    鬼久和刘念祖追上舅舅,离刚才地点已经有近100多米。舅舅蹲下身子,来回转动着罗盘。鬼久观察那个罗盘,指针尖已经彻底触到盘池底部,无论舅舅怎么转动,指针都纹丝不动。舅舅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笔状物,在笔头处按了一下,然后把笔尖向下触到地面裸露出来的岩石上,顿时传出了嘟嘟的声音。

    舅舅深深出了一口气:“就是这了,下面有强电频信号”

    鬼久对舅舅那只笔状物产生了兴趣:“舅舅,你这是探测仪吗?”

    舅舅点点头:“算是吧,但不是民用的,我也是偶然得到的”

    对于舅舅说的“偶然”鬼久不太相信。舅舅身上有诸多鬼久现在还不太清楚的秘密。比如小时候关于乙公虫蛊的那个小红罐子,鬼久问了几次,舅舅都没告诉鬼久他如何处置的,每次都含糊其辞地回避过去。还有后期舅舅许多次对一些事物的判断,都让鬼久万分佩服,不过佩服过后鬼久太多的还是不解,为什么舅舅能有这种能力?舅舅已经说过把本事都传给了自己,但舅舅那种对事物的认知又是来自哪里?

    舅舅不说这探测仪的来历,鬼久也不便于抠根问底。于是直接问:“舅舅,我们现在怎么办?”

    舅舅没回答鬼久的话,却拿起工具包里的锤子,在那块石头上有节律地敲击起来。“咔咔咔咔咔咔咔……”鬼久差异地看着舅舅的举动,心里甚是不解:这个小锤子,敲击的力度和打击乐器差不多,舅舅在搞什么名堂?

    刘念祖更是不明所以,脑袋来回转动,看看舅舅,又看看鬼久,看看那块岩石,又向四周环视一圈,脸上挂满了问号。琢磨不出缘由,他干脆凑到舅舅身边,蹲下身子观察舅舅锤子的起落。

    舅舅敲击岩石的声音错落有致,像个鼓手。鬼久不自主地开始合着拍子拍打起自己的手臂,舒服地感觉那种石头敲击的原始音律……

    鬼久看到远处有一个东西移动过来,红红的,有如涂了新鲜的血液。鬼久仔细看时,竟然是一口棺材,并且越来越小,小到能用手拖住。鬼久伸出左手,接住它,右手推开了上面的天盖,一个人直直地躺在里面,面色死白。鬼久把脸看过去想看个究竟,突然,那个人猛地坐起,和他面部撞了个正着……冷汗刷的浸透了鬼久的全身,鬼久“啊”地一声,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鬼久惊魂未定,手胡乱抓着,碰到身边的皮包,从里面掏出手电。

    光芒中,鬼久看到刘念祖正躺在刚才舅舅敲击的那块石头旁。再照照四周,没找到舅舅的踪影。鬼久走到刘念祖身旁,蹲下身,手电光下,刘念祖的表情非常严肃,甚至透出一种煞气,这种煞气鬼久似乎在哪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往日那个嘻嘻哈哈、风趣幽默、健谈俗气的面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鬼久有点惊讶,人的面部表情在睡觉时竟然差距如此之大。自己没看过自己睡觉的样子,也许也会这样吧,看来以后应该研究一下人睡觉时的面相。人在醒着时,面相融入了这个人的精气神,习性难以掩盖,所有信息都会鲜活地呈现在气里,通过断相高层技法“观气”就可以看出这个人近期的运气。

    所谓运气,也没什么奇怪的,人体是个全息电子场,电子编码都是有规律可寻,过去的喜怒哀乐一定会对现在的磁场有一定影响,现在的场态也会惯性的影响未来的磁场变动。舅舅教鬼久观气时,并没有讲这么科学的理论,鬼久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至于是不是可以解释通,鬼久也没什么把握,不过,“观气”能看一个人的时气却千真万确。鬼久到北京后出现过两次能看到人的“气”的情况,对舅舅之前讲过的“观气”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舅舅告诉过过鬼久,当人睡觉时,神气内敛,观气的技法难以试用,只可看纹、痣等标记来断一些相关命相。但有时也有特例,有极少数霸气人物往往会在睡觉时在呈现本来面目,这叫霸气外露。

    鬼久又用手电照了照刘念祖,联想他白天的活宝状态,怎么也不相信他有什么霸气。

    “猴头,猴头”鬼久打算叫醒刘念祖。但刘念祖睡得太沉,叫了半天也无济于事。

    打算伸手去推刘念祖时,鬼久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对呀,我是在舅舅的敲击声里睡着的,会不会刘念祖也是这样睡着的!

    如果是这样,一定是舅舅故意的。舅舅会幻术!

    想到这里,鬼久缩回了手。拿上工具包,看看里面的东西没有少什么,于是把那块绿石放在贴衣的部位,期望它什么时候又能释放出能量,说不定一会能帮到自己。背上背包,开始在附近寻找舅舅的踪迹。找了将近十几分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看来舅舅行动相当谨慎,连地上的植物都没有踩过的痕迹。

    舅舅是防着自己还是防着刘念祖?鬼久分析着,但一点头绪都没有。

    突然,前面一片乱石里传来了两声深沉的口哨声,鬼久一下一惊,难道是舅舅?于是快速跑了过去,眼前的乱石高低错落,在手电光下如一个个鬼影杂乱地耸立着。鬼久刚想踏入这片乱石区,心下竟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怎么这么眼熟,对了,这是舅舅家书上的“魍魉阵”,借着微微的星光,鬼久确定真的是这个阵法,没想到在现实社会还真的存在这种阵法,自己只当是传说呢。

    鬼久不敢冒然进入这个阵里,站在乱石边上开始研究。

    突然,乱石里又传来一声口哨,接着听到有个声音在叫着“小久”,鬼久仔细听时,声音又没了。不过那声音鬼久熟悉,明明就是舅舅的口音。

    就当鬼久将要迈出脚步,打算向声音走过去时,马上意识到有些不对,和舅舅学的听音观相术不是白学的,鬼久回想刚才的声音,虽然声音极像舅舅,但音调后面,鬼久听出了另一种相,动物相~有别于人类的那种相。

    这里面一定有诡计,待我从侧面绕过去看看,小久看看这些乱石面积不小,不知道多远才能绕到后面去,但也没有其他好的方法,只好绕着看了。

    乱石的外围全是一人多好的杂草藤曼,非常难走,如果是其他路过这里的人绝对不会走这边缘地带,一定会选择好走的石头地带。鬼久小心地向右侧移动过去,手臂被划了好几个小口子。身子被一些缠绕在一起的带刺植物阻挡着,走的相当吃力。这种植物是东北有名的剌鞅子,如葡萄藤般,上面生出密密麻麻的小刺,虽然没有毒,但扎入肉里特别痛。

    鬼久从包里掏出一根细绳团,用刀割了两段,把裤脚绑紧,同时两只手缩进袖口里,这样脚踝和手就不会被扎了。经过大约1公里的路程,鬼久看到了一片奇怪的林子,艰难地走到树林边缘,用手电照照,发现了奇怪的现象,眼前的松树长得特别扭曲,树干像是被上了劲的绳子。

    鬼久往树林深处走去,所见到的树都是这种形状。

    突然想起舅舅说过的话,我们是干什么的?对呀,要用罗盘看看。鬼久掏出一个小罗盘,这个罗盘没有排列阴阳八卦,没有二十四山,仅仅有根指针和表盘上一圈刻度。外行人只会把它当成指南针,实际真正的内行人对使用这种罗盘的人会非常佩服,因为大道至简,所有天地阴阳四维八卦都已熟记于心,何须在盘上标注。

    指针在手电光下疯狂地打着转,鬼久大吃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地!自己以前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现在要多加小心。鬼久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的存在,虽然对以前发生过得奇怪事情也解释不了,但毕竟没有在清醒情况下真的见到过鬼。这时也不禁有些害怕,对未知事物不是胆子大就没有恐惧。

    指针还在飞速地旋转,鬼久兢惧地盯着,针尖上涂着红色,旋转起来成了一圈红线,看着有点眩晕。咦,鬼久发觉,这个红圈在艮位处比别处更红一点,证明指针转到这个位置悄悄有些滞顿,所以指针上的红色少了点转动时的虚影。

    鬼久用手电照向东北的艮方,那里树的密度非常大,简直就连成了排,相邻的树之间缝隙不到十公分。这绝对不符合自然界树木生长的规律。

    看着这种状况,鬼久心里想:不符合规律的地方一定会有问题,可能有更加不符合规律的东西存在。

    鬼久移步过去,试了几个树缝都没挤过去。抬头向上看了看,有了主意,十几米高的地方树干开始分叉,枝叶虽然与邻树相互交错,但通过一个人还是容易的。鬼久蹭蹭爬了上去,穿过支干又沿着另一侧爬了下来。

    下来后,鬼久有些沮丧,因为前面几米距离又是相连的树木。

    鬼久采取同样办法又过了第二层树排,前面又是同样的树排!

    鬼久现在体力消耗有点透支,蹲在地上喘息起来。

    贴身的绿石也没发出什么能量,鬼久有些怀疑绿石已经失去效力,没准就像干电池一样,电用完了就成了废物。

    前面到底有多少树木真的不好说,如果是上百上千层那还怎么爬过去?

    为什么不从边上绕过去?刚才怎么没想到!

    鬼久为自己的灵光一现感到兴奋。于是沿着树木开始走了起来。现在鬼久如同走在一个夹层里,两边都是相连的树干。

    大约行进了半个时辰,按理说也应该走了有1公里了,怎么还没绕过去,难道这连排的树有这么长的距离?鬼久越走越诧异,心里越发急躁。

    手电光在脚下晃动着,鬼久发现又一个奇怪现象,自己走了这么远,怎么一只鸟,一个蚊子都没有?除了自己踩在杂草上发出的声音,周围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鬼久的心里生升起一丝恐惧。

    走着走着,鬼久不小心撞到一个斜生出的树干上。揉着头上的包,鬼久有些气急败坏,甚至嘴里溜出来一句国骂。但马上,鬼久就张大了嘴巴,这不就是自己之前躲过的那颗树吗,当时就差点撞上,还特意看了看。那树干的形状绝对不会错。

    难道遇到了“鬼打墙”?鬼久的手有些发抖!额头开始渗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