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尴尬难言

笔木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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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董赟同秦王殿下一同过去,半路上碰见刘洲承、侯仲颜等人,一行人急匆匆朝仓库的方向急奔而去。

    那专门用来装军用的仓库位于王府最里拐角处,因了年代已久有些破旧,且先头侯锐一并押送过来的烈酒全储备在里头,既已燃点,光靠巡守的将士的那些个人泼水,一时哪里又能压得住?几人稍近些,见火势未减,反燃得更猛,一片冲天火光中,耳边具是哔哔啵啵的木头盛燃之声,空气中隐隐弥散着混合了军用棉衣燃烧后的焦油味。侯锐正在那里手忙脚乱的指挥着人,乱哄哄一片。

    直到凌晨时仓库的火才完全熄灭,只仓库里的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剩下残垣断瓦,不仅军用的棉衣全烧了,就连那些粮草也被烧了个大半。安史城的冬天本就气候严寒,且今年气温比往年更低,御寒的棉衣虽说已经发放一部分下去,只行军打仗衣裳最是容易破损,如今一场大火,将库中的军用储备差不多烧了个尽,接下来根本无法抵御这般严寒的天气。将士们御寒的衣裳短缺自然不是小事,现下再从上京城中押送已然没有时间,只得暂时就近调动军需。

    事发之后,刘恪并未打岔,立即派郭茂带他令牌到毗邻的景州暂调万件棉衣,那郭茂领了命当天夜里便出发,快马加鞭赶往景州。

    军需固然重要,只营中奸细亦不得不防,这厢秦王殿下叫了几个心腹到书房彻夜长谈,董赟也是忧虑到辗转难眠。原本东.突已是虎视眈眈,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不可谓屋漏更逢连夜雨!

    不过好在东.突在不久前的战争中大败伤亡惨重,他们摸不清状况,以目前的兵力绝不敢妄然进攻,如今彼此都处于互相防备观望中,对于他们现在状况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日,董赟照常去给秦王殿下换药,如今他的伤口越来越好了,新鲜的肉芽已经慢慢长了出来,比原先的肤色颜色要红一些,董赟无需再填充多块纱布在里头,不过担放了一块纱布在里头便已同皮肤持平了。

    屋里烧了地龙,昏黄的烛火下,刘恪脱了一只袖子,露出个肩膀,单手握兵书,任由董赟为他擦洗伤口。董赟最后将伤口用绷带扎紧,看了一眼专注于书本眉头轻锁的秦王殿下,知他是为近来的事烦心,待手上的包扎完毕后,双手轻轻按上了秦王殿下的太阳穴,为他揉了起来。

    “七儿......”

    刘恪舒服的喟叹一声,放下了书本,反手拉着她柔弱无骨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见她因屋内暖和,脱去了外头的大氅,蓬松乌黑的发辫垂在鼓包的胸前,腰肢细窄,虽不过穿着军营之中统一发放的衣裳,阔大的袖摆和裤管,只穿在了她的身上,仍别有一番风情。刘恪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放于自己的眉心,董赟自发的帮他捏起来,一时间谁都未说话,安静中却带着一室的温馨。

    还是董赟先开口道了一句,“殿下,我听说近来达斡尔有意向朝安史城靠拢,您怎么看?”

    在刘恪心中,他并未将董赟比作深闺女子一般,且他知她素来是个有想法有见解的,当下也未瞒着她,动了动身子,将她完全揽在怀中道,“确实如此,达斡尔王向这个时候向我们投来橄榄枝,要赠我们棉衣牛羊,表面意图是好的,只现下这档口,不得不防。”

    闻言,董赟想了想,道,“殿下,我跟您的看法却不一样,您可否听我一言?”

    “哦?有什么看法?”烛光下,刘恪瞧她双眸莹莹,忍不住伸手点点她的鼻子,道,“七儿有什么好见解只管说来。”

    董赟微微笑道,“好见解不敢当,只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而已。我觉得殿下您这个时候完全可以信任达斡尔王的示好。殿下您想,达斡尔处于什么位置?安史城在南,东.突在北,达斡尔不过是毗邻海边的小部落,位置正好卡在安史城和东.突之间,所谓唇亡齿寒,若是安史城陷落了,少了安史城庇佑,东.突蚕食达斡尔不过是早晚的事,既是如此,达斡尔又岂能坐以待毙?总之护住了安史城对他们百利无一害,达斡尔王何乐而不为?故而我认为殿下完全可以接受他们此时的示好,必要时可联合达斡尔抵抗东.突。”

    她说完,望向秦王殿下,发现秦王殿下此刻正低头凝视着她。董赟与他对视片刻,见他神情有些怪异,只盯着自己,却是一语不发,略微感到不安,扭了扭身子道,“殿下,您还是放我下来,我要......”

    她话没说完,忽然觉到搭在她腰上的手猛地一紧,只听秦王殿下搂着她欣喜不已,不住在她耳边喃喃道,“七儿......我真没想到......你真是时刻都有叫我快活的本事......”

    闻言,董赟掩嘴咯咯笑了起来,听他说自己快活,她心里顿时也是暖洋洋的,忍不住双手揽住了他精瘦结实的腰身,靠了过去,把脸贴在他胸口。

    这厢,刘恪见她靠贴在自己怀里,微微眯着眼睛,笑得像个偷吃了鱼的猫儿,鼻端还不断飘来散自于她发间的馨香。秦王殿下虽不纵.欲,可毕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很快便心跳加速,就连下腹部也悄悄硬了起来。此时的秦王殿下是有些尴尬的,还生出了一次淡淡的羞涩,生怕自己的异常被怀中的人儿发现,更怕她说自己太过孟浪,只偏生她自己不起来,他更不好此时无银三百两的推开她,只能弓着腰,尽量往椅背上不着痕迹的缩......

    饶是如此,董赟仍是察觉到了抵在自己屁股下面的那根棍子,她既是习医多年,极为清楚人体构造,自然再清楚不过那根棍子代表着什么,她脸上也是绯红一片,不敢点破,身子不由自主的扭了扭。原本她不过是想着离他远些,不想秦王殿下却先是脸腾地一下热了起来,吃吃地道,“七儿......我,我不是有意的......”

    干嘛要点破啊......真是的......

    董赟斜眼朝他飞去,这下想装不知道都装不住了,上手抵上他的胸膛低声道,“殿下,我要回去了......”

    要说这秦王殿下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都被瞧出异常了,索性厚了脸皮,非但没放她下去,反倒拥紧了道,“七儿,等这场仗胜了,回上京之后我就去你家提亲,早些嫁与我吧,我等不及了,真想现在就娶了你......”言罢,头渐低了下来,眼见要亲到了那红唇之上......

    只还差一点,却被她扭开了头。

    秦王殿下微愣。

    只听怀中的人儿皱着鼻子,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戳到了他面上,嫌弃的嘀咕道,“你还没刮胡子,不给你亲......”

    “七儿,给我亲亲吧......”无端被制止了,秦王殿下憋住了一口气般,身下又硬的发疼,几乎是低声的在请求着。

    可惜董赟不买账,硬是推着从他腿上站了起来,端上原本放在案桌上药盘子,笑意盈盈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切莫熬夜伤了身子。”

    言罢,不管不顾的出了去,徒留秦王殿下一人靠坐在椅子上,盯着胯部鼓起的一包呼吸粗重难受异常。

    ——

    正如董赟猜测那般,达斡尔王也并未毫无缘由的资助秦王殿下,为的就是日后秦王殿下能护他们安稳。刘恪听了董赟的分析,也觉得正是如此,既然双方皆有意求和了,那接下来的事便顺利了许多。

    只说这达斡尔虽是弹丸之地,却因了靠近渤海,物产极是丰富,有了从达斡尔调来的军需,大大缓解了安史城的粮草紧张状态,且达斡尔王更是派了军队来增援,为的就是给东.突重重一击。那东.突怎么也没想到秦王殿下会与达斡尔联合起来,一时不备,被打的措不及手,直直向后退了百里之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时间,战争进入了短暂的僵局之中。仿佛应了景一般,安史城灰蒙蒙了许久的天都放晴了,阳光照射在银白的雪地上,尽管外头仍是冷,只看着却是舒服了许多。如今战事虽暂停了,秦王殿下却仍未放松警惕,每日都是早出晚归,那防火烧仓库的奸细也被揪出来,让董赟大跌眼镜的是,那奸细居然是王府多年的老管家福伯。

    任谁也没想到福伯会做出这种事,因了在别人眼中,他太没有威胁力了,且他又是府上的老管家了,便是每日在王府中巡守的护卫队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俗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福伯便是装的再好,却仍不免露出了蛛丝马迹,只因了他纵火时不小心掉了他在王府的玉石刻章,那刻章独一无二,被纵火后去现场再次查看的秦王殿下在一队残骸中发现......

    纵火烧军需毫无疑问将是死路一条,那福伯被查了出来后,面色灰白一片,跪与秦王殿下膝前,不住磕头,说他死有余辜,死前的唯一请求便是不要伤害他的家人,正因了木图借他家人的安危要挟,他才干出了这等糊涂事......后续结果如何已无悬疑,在此不再多叙。

    ......

    这日,天气极好万里无云,自打来了安史城,董赟还未曾出去好好转过,便趁着府内专门采办的人出去,跟着一道出了门,同她一块的还有枣儿。

    安史城没了战乱,街上人便多了起来,小贩走卒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小摊子上卖的多是些董赟未曾见过的物品,正好采办的人去在集市口停了马车,董赟与枣儿也就在集市口对面的街道上闲逛,见到新奇的东西了便掏腰包买下。她正挑着当地女孩的头上戴的装饰品时,前头的官道上远远来了一队人马,马蹄翻飞,扬起漫天黄尘。

    董赟眺望,认出是安史城藩下的军队,并不以为意,待人马靠近了,董赟这才看得清,那队伍中间,出了有侯仲颜这唯一的女将军之外,尚有一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年轻少女,身着红色衣裳,跨骑在一匹枣红骏马之上,颇是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