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无不从命

夏至繁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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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有瑞王的特别关照,李凤锦一行人十分顺利的进入了毅州府。

    城楼上,眼瞧着李凤锦等人风驰电掣般进了毅州府,一名满脸络腮胡眼神凶很彪悍的男子裸露着他棕黑色的结实的胸膛阴鸷一笑,“胆子倒不小,管你叫有来无回!”

    他身旁一名穿着同样服色却面色蜡黄显得虚弱又畏缩的男子不安的拉了拉他的衣袖,“三哥,我还是有些担心,他就算再得宠也只是个内阁首辅,捉了他当真就能令庄大将军打开高城大门?真的能让咱们挥兵直逼京城?且就算到了京城,京城还有三大营守着。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咱们还是别掺合了吧。”

    “你怕了?”络腮胡瞪着他,咬肌高高隆起,“你要是想回极北之地去吃苦,随便你,本王既已经出来了,便是死也不会回去了!”

    听到极北之地这四个字,怯懦的男子颓丧的缩回了手,“我、我也不愿意回去,可我总有种预感,七哥这事真的成不了,尤其现在庄大将军已经解了毒,听闻已经集结兵马准备强攻毅州府了。到时候事败,咱们可如何是好?”

    “呸,还没到最后,你就叽叽歪歪不往好处想。你怎么就不想想,事成之后,咱们重新回到京城,还是高高在上的福王跟衡王呢?”福王一巴掌拍在衡王脑袋上,大骂道:“没出息,离我远点!”

    说罢将衡王推开,大步往城楼下走去。衡王急忙小跑着跟上去,气喘吁吁的喊道:“三哥你等等我,我不想回极北之地去。”

    那里又冷又穷,一年到头看不到一丝阳光,穿不暖吃不饱,还要成日下海劳作,若没完成目标定数,打骂挨饿都是家常便饭,才没有人理会你从前身份如何显赫。甚至因为他们特殊的身份,所吃苦头更甚于别的流放者。衡王几乎不敢去回想,那几年他都是如何熬过来的。比起当日极北之地所吃的苦,他更珍惜眼下这种吃穿不缺的自由。可世事往往难料,即便出了极北之地,他每日里依然过得胆战心惊寝食难安——他真的很怕有朝一日,还会被扭送回极北之地,然后在那里,真正的毫无办法的了此一生。

    他想说服福王跟他离开,随便找个偏僻之壤躲起来。可是福王野心昭著,他不甘躲躲藏藏过一辈子,一旦抓住了瑞王给的机会便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是宁死也不肯放弃的。他跟福王不一样,他虽然也曾向往过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可是知道其中凶险后,他现在只想能有个地方,容他平安平淡的活下去。原以为这地方就是毅州府,如今看来,毅州府却是最凶险不过的。

    衡王到底也没有追上福王,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回了瑞王为他们安排的小院。才一进屋,他便察觉到不对,来不及转身便要原路退出去,腰上却被顶上了锋利冰凉的匕首,他双腿一软,慌忙举手喊道:“别杀我,斗柜里有银子,其他值钱的东西都在衣橱收着,你们自去拿吧,我保证不会喊的,别杀我……”

    有人在他耳边轻笑:“衡王殿下如今是愈发的胆小了。”

    “谁?”衡王警觉的发问。

    他与福王二人从极北之地逃出来,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毅州府除了少数人,鲜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而身后的歹人一张口就喊出了他的名讳,显见不是为了打劫钱财而来。

    想到这里,衡王的身体愈发颤抖的厉害起来。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一张俊逸出色的面孔,对着他懒怠一笑,阴暗潮湿的空间似立刻亮了起来,“多有打搅,还望殿下海涵。在下,东平侯府李凤锦。”

    衡王闻言,惊惧的几乎要跳起来,“李李李李凤锦?你刚才不是已经……已经往瑞王府去了吗?”

    “想起许久未见衡王殿下,这便特意过来给殿下请个安。”李凤锦说着,绕过衡王自顾自的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一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殿下不打算坐下来与我叙叙旧吗?”

    衡王看一眼身后被堵住的门,苦笑一声坐了下来,“李侯爷便不要再打趣我了,如今哪还有什么衡王,不过是个流窜的逃犯罢了。倒是李侯爷年轻有为,如今已是权高位重的大红人。”

    李凤锦便笑了笑,“看来殿下在毅州府的日子过得也不是那么舒心了。”

    他抬眼打量衡王,比当今皇帝还小一些的人,眼下却是腰身佝偻、白发丛生,尽显沧桑与老态。一双眼睛里,是惊弓之鸟一般的惊惶与警惕,半边屁股坐在椅子里,亦是战战兢兢随时打算跳起来就跑的模样。

    “舒心?”衡王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求着能活下去,哪还管得了舒心不舒心?让李侯爷见笑了。”

    曾是尊贵的亲王,一夕之间,变成了大逆不道的犯人。从前需要他怜悯的小男孩,如今他却只能仰望。这种落差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可随即又自嘲的笑了,他现在不过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还计较什么身份的落差?今日若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想着,轻轻叹息一声,第一次抬起眼看向李凤锦:“李侯爷冒着危险前来找我,需要我做什么?”

    “殿下一贯聪明又谨慎,原是有机会问鼎九五之尊的位置的,奈何时不待你。”李凤锦甚是可惜的说道。

    “李侯爷就别笑话我了,我若真是聪明的,当初也不会头脑发热的跟着去抢不属于我的东西。一念之差啊——”他为人惯来小心谨慎,唯一不够谨慎的一件事,就是被人撺掇着去争皇位,而后一败涂地,落魄潦倒。

    他说着,又叹一口气,“李侯爷也看到了,如今我也不过就是个被人施舍着才能活下来的穷鬼窝囊废罢了,就算李侯爷有事要我办,只怕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几年,衡王殿下可曾见过自己的妻儿?”李凤锦忽然打断他,悠悠说道。

    衡王眼神一跳,随即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激动地来回走了好几趟,方才稍微平静一点,“我妻儿?当初我被押赴极北之地时,他们不是已经被、被斩草除根了吗?”

    “皇上仁慈,既然连衡王殿下都能放过,又怎么会为难无辜的女子与稚儿?当初这般放出消息,也不过是要你们死心,不要再掀出什么事端来。皇上放过了他们,便将他们远远送出京城——这件事,正是我去办的。”

    他话音一落,衡王已经泪流满面的扑到了他脚下,“他们现在在哪里?你真的没有骗我,他们真的都还好好地活着的?你别骗我……”

    李凤锦伸手去拉他:“本侯为人尚不算卑劣,自己亦是有妻儿的人,对于殿下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又怎会拿这事来欺骗你?他们如今过的还不错,没人知道他们曾经的身份,日子过得很是平静。你的大儿子学了一手木匠的好手艺,很是孝顺母亲爱护弟妹。你的小儿子聪慧过人,年纪小小却十分喜爱读书,只可惜了,他是注定不能参与科考走仕途一道的。”

    “没关系没关系。”衡王拼命抹着眼睛,又哭又笑的表情很是扭曲,好半天他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长叹一口气:“只要留着性命在……没想到,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们竟然都还活着。这都要多谢李侯爷,多谢你照拂他们,我……无论李侯爷有任何驱使,我无不从命!”

    李凤锦满意的笑道:“此间事一了,王爷便可与你妻儿相聚了。”

    衡王喜不自胜,须臾又不安的皱起眉头,“可是李侯爷,我人微言轻,能为你做点什么?”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且这件事于殿下而言不过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并没有生命危险。”李凤锦安抚他道,“只是,此事需瞒过福王的耳目,否则很容易功败垂成!”

    衡王自是一迭声的保证道:“李侯爷放心,我必定瞒的死死的,绝不走漏半点风声——便是不为我自己,只为了我可怜的孩子们,我也定会守口如瓶的。”

    “我当然信得过殿下,不过白嘱咐一番罢了。”他顿一顿“还请殿下附耳过来——”

    ……

    若薇与瑞王以及庄若兰俱都是盛装打扮,应瑞王的要求到前院一处十分清凉解暑的水阁等候了一阵,便见人领着一群行色匆匆的人走了来,当先一人正是李凤锦。

    若薇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平静的看着他们走近,却几不可见的轻蹙了下眉头。风尘仆仆的“李凤锦”面上难掩疲惫与焦急,却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不自觉的避开了一下。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焦急的目光定在若薇身上。

    这是一个微小的完全没有引起除了若薇以外的人的注意,“李凤锦”一行已经走到了跟前。

    向来以文质彬彬示人的瑞王忍不住笑出满脸的恶意与狰狞来,“李侯爷肯来本王府上做客,本王真是荣幸之至。”

    “李凤锦”的目光仍是深深地望着若薇,似在打量这些日子她有没有受苦一般。随口回着瑞王道:“王爷相邀,本侯又岂敢怠慢。这几日内子在王爷府上做客,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瑞王见状,又笑道:“李侯爷尽可放心,李夫人在敝府做客这些日子,本王差人细心周到的服侍着。李夫人非但没有受苦,这红润的脸色也足以说明本王并没有趁机折磨虐待夫人——李夫人?”

    若薇便淡淡道:“王爷倒是想折磨虐待本夫人来着,不是差一点就将本夫人投了大牢吗。”

    瑞王面上的笑意顿了顿,若无其事道:“李夫人真是爱说笑。”

    “李凤锦”面无表情的对着瑞王一拱手,沉沉说道:“多谢王爷对内子手下留情。”

    瑞王正要说话,若薇抢在了前头:“你实在不必谢他,本夫人能安然无恙,全凭自己争取来的,跟王爷没什么相干。”

    竟连声音都这么像!

    若薇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着淡淡的失望。李凤锦没来,约莫是京城里走不脱身,这才令人假扮成他的样子前来。理智上她应该表示理解,毕竟现在是非常时刻,他若离开京城,其中变数是谁也不敢去赌的。明白归明白,可还是有点淡淡的小忧伤。

    但很快,她就将这点莫名的忧伤拍散了——她自己也可以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期待别人呢?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内心里开始变得软弱了?

    瑞王没料到若薇竟会这般直言不讳,丝毫没打算给他留一点脸面,脸上肌肉抽了抽,方才稳住假笑,道:“李侯爷这一路赶来,辛苦了罢。快请坐——”

    他就像是一个真心款待客人的主人一般,热情的招呼着,又令漂亮的丫鬟们上茶水点心来,似乎一点都不记恨李凤锦曾让人削去了他半只耳朵一般。

    “李凤锦”顿了一下,才在若薇身旁坐下来,侧头与她温柔的说话:“可有受伤?”

    “不曾。”若薇看着他,淡淡道:“不过大概王爷担心本夫人给他惹出什么乱子来,故而每日在饭食里加了点料,令我浑身没有力气。”

    “李凤锦”收到她的提示,点了点头,看向瑞王,一本正经的道:“还是要多谢王爷不曾给内子下毒药。”

    瑞王的脸无法控制的又抽了抽,心里大骂这对贼“夫妻”实在太无礼,都成了阶下囚,还这般狂妄,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终是绷不住笑脸,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冷笑道:“本王倒是想下毒,只可惜没有机会罢了。”

    他被若薇气的跳脚时,也想过将她弄死算了,可谁叫自己偏中了毒,还不得不好吃好喝的供着,想起来就觉得十分憋屈。眼下还要被这贼夫妻冷言冷语的挤兑,便是再好脾气的人也要落脸子了。

    “王爷此番请本侯前来,本侯已然来了,是不是可以让内子先行离开?”

    “李侯爷着什么急呢。”瑞王冷冷道:“你们夫妻二人也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吧,没得李侯爷一来,李夫人便走,你二人岂不是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