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交心

一颗米粒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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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果儿,你有完没完?!”尹俊熙追了出去,黑着脸压低声音对姜果儿低吼道。

    “尹俊熙!你胆肥了是不是?你冲我吼什么吼!”姜果儿简直暴怒了,回过头来声音提高了八度。

    “走,回去再说!”尹俊熙怕吵到屋内的人,赶紧一把拉住姜果儿的袖子,扯着她往车库走。

    “你放开我!放开我!”姜果儿挣扎着,声音渐渐放大。

    “闭嘴!”尹俊熙忍无可忍,怒吼了一声,直接拽住姜果儿丢进了车里。

    姜果儿从未看到尹俊熙这样,吓得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尹俊熙喘着粗心,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向他的大脑反馈着一个信息——烦!

    姜果儿心里又恼又气又难过,想好好发作一番,却又想起上次的飙车车祸事件,还是闭上了嘴巴不做声了。

    另外一边,姜家的餐桌上,安幂可和姜澄澈正在吃这辈子最难熬的一顿饭。秦姨和姜父斗了几句嘴就不再吱声,一个看着电视乐呵,一个低着头郁闷地吃饭。姜澄澈和安幂可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最后思来想去,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幂可,吃得还好吗?”酒过七旬,菜过五味,秦姨问向了安幂可。

    “嗯,吃饱了,伯母的厨艺很好!我很久没有这样大快朵颐了!”安幂可夸赞道。

    “那我就太荣幸了,以后记得常来家里吃饭!”秦姨和蔼地笑了起来。

    “咳咳!”姜父忽然用力咳嗽了两声,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还顺带着瞟了一眼秦姨。

    安幂可刚刚张开的嘴又识趣地闭上了。

    姜澄澈忍不住在一边摇着头傻笑,心说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非要把所有权利都集中在自己手里才舒坦。这就是典型的家长主义。不过话又说回来,别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如此说来,爸爸是真的老了。姜澄澈想到这里,心里免不了一沉,百感交集。

    “哦,老姜。你有什么话要说吗?”秦姨给了姜父一个台阶。却也把他困住了。那些刁难人的话,不经意间说出也就罢了,被人问起来再像模像样地说出口。会显得很没有包容心。

    姜父憋了半天,只好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没有”。

    “都吃好了吧?我就先收拾碗筷了!”秦姨招呼道。

    安幂可赶紧站了起来,说道:“伯母,我帮你!”

    “不不。孩子,快点坐下!你有孕在身。我怎么能让你动手,快坐!澄澈看好幂可啊!”秦姨说完之后就动手收拾起来。

    安幂可也不好再动手,只能在姜澄澈的搀扶之下上楼去休息了。

    姜父坐在那里看着无聊的肥皂剧,任由秦姨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忙活。秦姨忙碌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地在姜父脑海里印刻着辛勤的画面。姜父终于不好意思坐在那里享受了,他站了起来,默不作声地帮忙收拾。

    秦姨愣了一下。巧笑嫣然地说道:“难得啊。”

    姜父向来都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帮妻子做家务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那是他的自尊心所不能允许的。在他的世界里,女人天生就是要持家的,他不指望女人挣钱,但是女人一定要做到相夫教子,家务活要做的妥妥贴贴。

    至于男人嘛,在外面三妻四妾也没有什么罪,只要家中的红旗永远不倒,永远都有立足之处,那就已经足够了。

    从我们八零九零后和后来许多代的人的角度来看,这种观点不仅不公平而且容易产生很多家庭矛盾,这也是为什么姜父的家庭是一个失败的家庭,不公正的家庭观念是导致这种失败的最根本原因,如果当年姜父不是家外彩旗飘飘,那就不会有姜澄澈这个私生子,也不会有姜果儿的叛逆,也不会有秦姨的仇恨,什么都不会有,不过,也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故事了。

    题外话说了很多,言归正传。

    姜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了口气,说道:“看你忙活了大半辈子了,我也想体验体验。”

    秦姨知道他爱面子嘴硬,也不拆穿,淡淡笑着,感受着姜父在家务事上面的第一次勤奋。

    “小秦,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对安幂可这么好?”姜父闷着头收拾东西,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但是却很努力在尝试。

    “澄澈喜欢她。”秦姨只说了这一句。

    “就……就这么简单吗?”姜父不解地追问道。

    “老姜啊,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对吗?我们逼孩子逼得太紧了,孩子痛苦,我们也不舒服,到了后来,一步错就步步错,弄得沐晨也不在了,澄澈也不开心,幂可就更不用说了。再这样下去,孩子们一个都幸福不了。”秦姨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直起身子看向远处,若有所思般地说道:“我们都老了,折腾自己也就算了,何必再折腾孩子啊。”

    这番话对姜父有如警钟一震,他忽然间醒悟到,自己确实管得太多,弄的孩子们都不幸福。如果当初,不管他喜不喜欢安幂可,都让姜澄澈自己选择跟谁在一起,而不是强硬地要求他另寻伴侣,也许今天,他们早已订了婚,甚至结了婚,安幂可腹中的这个孩子,也就能成为他们姜家名正言顺的孙子。同样的,林沐晨也就不会出现,虽然也许还是会出现,不过只会成为姜澄澈的朋友,成为姜林两家常来常往的一个亲密伙伴。

    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有“如果当初”,那么人生也就没有了挑战的意义,没有了新鲜感,也不会有那么多值得人们去珍惜的东西。

    “有没有一点原因,是因为安幂可腹中的孩子?”姜父再次追问道。

    这一次。换成了秦姨沉默,她慎重地想了想,才又说道:“也许有一点是吧,那毕竟是我们姜家的第一个孙子,怎么忍心说不要就不要呢。况且,澄澈和幂可都想要这个孩子,我们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得了吧。想拦就能拦住。还是你不想拦。”姜父虚着眼说道。

    “勉强拦住了,打掉了这个孩子,澄澈和幂可只会更恨我们的。为人父母。辛苦那么久换来的却是孩子的恨,这种生活我真的过够了。”秦姨的样子看起来苍老而疲惫。

    姜父没有说话,他也在反思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他是太强势了,才会导致孩子们表面上服从于他。背地里却固执已见。

    “话虽这样说,但我老姜家的颜面也不能不顾。”姜父顿了顿,解释道:“沐晨才去了几个月,澄澈就另结新欢。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这种事传出去,太难听了!”

    “也不能叫新欢吧。本来也是先有的幂可,后来才有的沐晨。是。传出去是不好听,可是孙子已经有了,咱还能怎么办呢?”秦姨反问道。

    “那也要再等等,短时间内,是绝对不能让安幂可进咱家的门!她最近常来的事也要保密,我还要顾及咱家的脸面呢!”姜父在这一点上很坚持。

    秦姨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干瞪着眼睛,说道:“你这老顽固啊,我都不愿意说你了!”

    姜父傲娇地扬了扬脑袋,竟然还摆出了一副很得意的样子,仿佛顽固是件十分令人骄傲的事情一般。

    秦姨端着一堆盘子,转身去厨房了,姜父也胡乱抓了几个碗跟了过去。像小孩子一样再次寻找和秦姨斗嘴的机会。

    秦姨把盘子丢在水池,转身被风尘仆仆闯进来的姜父吓了一跳。

    “老姜!你在这里做什么?别碍事了,快出去吧。”

    “咳咳……那个……我过来监督一下你刷的干不干净!”姜父狡辩道。

    秦姨懒得理他,自顾自出去收拾了。待到她又是一手空盘子回来,却看到姜父正在跟水池中的空盘子较劲,水哗啦啦溅的满地都是,姜父手忙脚乱地抓起一只盘子抹了抹又放下,显得异常窘迫。

    秦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前的姜父,已经褪去了曾经在商场之中雷厉风行的果断,也褪去了在孩子们面前不苟言笑的严肃,更褪去了这一辈子所养成的大男子主义的习惯,他在跟一堆盘子和剩菜残羹打交道,他忍耐着恶心把垃圾倒入垃圾桶,他不顾油腻刷洗着空盘子,他做着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家务事,他终于也成为了那个从神坛上走下来的平民男子,洗尽神的气息,为妻子做最简单的家务。

    “老姜啊……”秦姨有点感动,看着他的背影喊道。

    “嗯?哦……我只是体验体验,你看!一点都不难嘛!”姜父嘿嘿笑着转过头来,与此同时,一只盘子从他手里滑脱了出来,“啪啦”一声摔得稀碎。

    “额……呵呵……”秦姨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姜果儿的豪宅之中,尹俊熙和姜果儿二人已经回来半天了,可是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尹俊熙换好家居服,就去书房玩电脑了。

    姜果儿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她喜欢尹俊熙已经太久太久了,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已经有十年左右的时光。那时的他和那时的她,都不是现在的他和她,尹俊熙的白色衬衣从没有牌子,姜果儿的衣裙也都不是高级定制,可是那时候的爱,是最纯洁的爱。姜果儿也不明白,为什么茫茫人海之中,她只看到了那个不起眼的穷小子,并且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这大概就是上天注定了的一份缘。

    可是如今,人变了,什么都变了,姜果儿好久都没有感受过尹俊熙的宠爱,他对她的耐心也渐渐地消耗将无,她真的害怕有一天,所有的感情耗尽,连渣子都不剩一点。

    姜果儿后背发凉,她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场车祸,如果时间停滞在那一晚,如果她还能感受那一晚无尽的温存,那该多好,可惜啊可惜,那一切都太过短暂,仿若过眼云烟。

    “叮叮叮……”姜果儿的手机音乐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秦姨的头像。

    “妈妈,有事吗?”姜果儿无精打采地问道。

    “果儿,到家了吧?你和俊熙没事吧?”秦姨刚刚送走姜澄澈和安幂可,腾出功夫问问姜果儿的情况。

    “没事,不用担心。”姜果儿的语气显得很低落,就算这样回答,也很容易就被秦姨看出了反常。

    “出来吧,去做美容。”秦姨邀约道。

    “我累了……”姜果儿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出来吧,我有很多事情想跟你说,去离你家最近的那家店好了。”

    姜果儿又休息了一会儿,才走到书房里,想看看尹俊熙在做什么,顺便告诉他今晚不回来了。

    姜果儿走到书房,才发现尹俊熙根本没开灯,他坐在电脑前,电脑画面停在主页上,什么也没有。

    姜果儿张了张口,想说今晚不回来了,但转念想想,干脆让他着急一下好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需要一个新的刺激点了。

    姜果儿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开车前往最近的美容院,她自己的连锁美容院之一。

    秦姨比姜果儿预料地晚去了会儿,她等在休息区,百无聊赖地蹭wifi玩平板。

    “赵女士,欢迎您下次光临,这是您的贵宾卡,卡内余额为13399元,请您收好!”前台小姐礼貌地结完了账,把卡片递给赵尔雅。

    “你这个败家老娘们,一次美容就花了你哥两三个月的工资,真是醉了!”赵温文等在外面两个小时了,又被妹妹赵尔雅花去两万块钱办美容卡,心里非常非常不爽。

    “行了哥,怎么那么抠门!”赵尔雅压低声音骂道,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正是虚荣的年纪。

    “唉,养妹妹真难!”赵温文小胡子微翘,感慨着命运不济,有这么个败家妹妹。

    姜果儿坐在单独的贵宾隔间里,微微笑了笑,她很能理解小姑娘的虚荣心,她所涉足的美容行业,大部分是被虚荣心养起来的。

    “走吧,哥,我开车吧!”赵尔雅提议道。

    “不行!你驾照刚拿出来,不要开夜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