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龙凤呈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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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婉刚说完,觉得肚子又疼了起来,比刚才还要疼,顿时又是一声轻呼。

    李嬷嬷和稳婆都迅速上前,查看苏婉的情况。

    “婉儿?”显德帝也紧张起来,“来人,抬坐舆过来,快去请太医。”

    等坐舆抬过来之后,他立即抱起苏婉一起上了轿子,口中一边安慰着苏婉道:“婉儿,没事的,你不要紧张。”

    苏婉点了点头,看到梁宏虽然神色平静,但是额头上已经出现了汗珠,便知道,他心里可能比她还要紧张,心里反倒不那么紧张和害怕,忍着疼痛,伸手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笑着道:“阿宏,你也不要紧张,我们做的这些准备不是白做的,肯定会顺利的。”

    梁宏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很快,坐舆就到了永宁宫,进了早就准备好的产房。

    产房是一处采光极好配殿,空间宽敞明亮,极为干净,而且布置地也很温馨,就跟一个坐卧起居间一样,只是多了一个产床而已。按照苏婉的提议做的的坐式产床,产床周围用帷幕遮蔽。

    苏婉提出来做坐式产床的时候,没有受到什么反对,因为古代古代孕妇首选的是坐姿分娩。

    隋代,巢元方等人撰写的《诸病源候论·妇人将产病诸候》中说:“妇人产,有坐有卧”,即分娩时有坐姿,也有卧姿。坐姿分娩,即属于“竖式分娩”,除了“坐”,站立式、蹲式、跪式,也都属于竖式分娩。

    竖式分娩时至少有两人助产,其中一位从后面抱住孕妇的腰。《诸病源候论》称:“若坐产者,须正坐,傍人扶抱肋腰,持捉之勿使倾斜,使儿得顺其理。”

    分娩时,也会根据产程的变化,适时调整分娩方式。

    显德帝陪着苏婉一起进了产房。

    苏婉本以为自己没这么快生的,但是,一阵阵有规律的剧痛告诉她,她的确是要临盆了。

    就连稳婆和李嬷嬷等人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的人生产的时候很快,有的人则是一天一夜都生不下来,倒也没有手忙脚乱。

    而且,各种准备都已经做好了,就算有些突然,也可以从容应付。

    苏婉虽然不想进食,但还是忍着痛,吃了一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比如面、粥等,积蓄体力。

    梁宏见苏婉神色平静,积极应对,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焦虑和紧张。

    随即,便有些失笑,没想到他竟然也会紧张害怕成这副模样,但他心里一点也不排斥自己情绪上的失控,反而觉得甘之如饴。

    这一关,他会陪着婉儿一起度过。

    苏婉即将临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苏氏要生了?”宁皇后闻言,不由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么快!”

    她以为至少也得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皇贵妃怀的是双胎,容易早产。”高嬷嬷说完,就略带担忧地看着她。

    “本宫知道,可这未免也太快了些。”宁皇后焦躁地说道,二皇子立太子一事,还没有定论呢!

    高嬷嬷微微一叹,可是现在孩子都要生了,她们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止?

    宁皇后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抹坚定来,说道:“来人,摆驾永宁宫。”

    “娘娘?”

    “皇贵妃生产,本宫这个六宫之主么能置之不理呢!”宁皇后淡淡说道,至少也要表达一下,她对皇贵妃的关心才是。

    慈宁宫,大佛堂里。

    “你说皇贵妃要生了?”于太后正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捻着佛珠默念经文,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停了下来,眼睛微睁,缓缓问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正是!”魏公公弓着腰恭敬地说道。

    于太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倒是运气好,只是不知这好运能不能支撑到最后了。”

    魏公公没有说话,就算他是太后的人,他也不敢说皇贵妃的坏话,谁让皇贵妃是皇上的心肝肉呢!祸从口出,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于太后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她只是心里有些嫉妒苏婉。

    若是苏婉跟郭美人能调换一下该多好,她就是立即走了也甘心,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多注意一下永宁宫的动静,若是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哀家。”于太后回过神来后,立即吩咐道。

    “是!”魏公公躬身说道。

    于太后不再继续说话了,闭上眼睛,再次默诵起经文来。

    与此同时,除了被禁足的于太后和胡贵妃外,其他嫔妃都去了永宁宫。

    宁皇后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见到宁皇后,众人纷纷向她屈膝行礼。

    宁皇后免了众人的礼,看了一周,忽然皱了下眉头,颇有些意外地说道:“怎么没有看到皇上?”

    比她早来一步的德妃,带着一丝酸意说,用下巴向西配殿的方向点了点说道:“陛下进产房陪她了。”

    “胡闹!”宁皇后立即喝斥道,“产房乃不洁之地,容易招惹血光之灾,普通男人都不进,何况陛下这等万金之躯?你们怎么也不拦着?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当的起吗?”

    “臣妾来的时候,陛下早就已经进去了,我们哪里拦得住?”周德妃轻哼一声说道,“皇后娘娘怪我们有何用,这话你应该跟皇贵妃说。”

    宁皇后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就算她想要斥责皇贵妃,那也得看她进不进得去。

    不一会儿,孙淑妃也到了。

    看到气氛不太好,忙笑着问道:“哟,大家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拉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不愿意看到后宫添新丁呢!”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宫里已经三年没添新丁了,如今,好不容易添两个皇嗣,本宫以及诸位妹妹对此只会开心的,哪里会不高兴呢!”宁皇后淡淡地说道。

    皇后这话说的违心,众人心知肚明。因为大家都一样,谁也不愿意见到皇贵妃好好的,若是能一尸两命,那就最好了。

    没办法,苏婉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以及最大的绊脚石,她已经挡住了所有人往上爬的道路,人人都想要把她搬开,然后再踢上两脚泄愤。

    皇贵妃若是不死,她们就没有机会。

    孙淑妃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怎么不见陛下?”她可不相信皇上不会来,“皇贵妃到底开始生了吗?都没有听到动静呢!”

    “皇上正在产房陪着皇贵妃呢!。”宁皇后说道,“至于皇贵妃,本宫也没有听到动静,大概还没开始生产吧!”

    产房里,苏婉已经躺在了坐式产床上,产床周围有帷幕遮挡,隔着一层不算是透明的帷幕,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帷幕外,来回踱步的身影。

    现在疼痛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频繁,但是,苏婉却依旧没有嘶喊,因为她现在还在积蓄力气,不想过早的消耗体力,至少目前她还可以忍耐。

    苏婉尽量想些其他的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会让时间过得快一些,也让她不那么疼痛。

    中途,苏婉又喝了糖粥,全身放松,闭目养了会儿神。

    “陛下,你还没有用午膳呢,先去用膳再休息一下,生孩子可没那么快!”苏婉对帷幕外的显德帝说道。

    “不,朕就在这里陪着你。”显德帝固执地说道,他就是离开了,也放心不下,倒不如在这里亲眼看着,他才安心。而且,他希望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孩子。

    苏婉有些无奈,只好说道:“你在这里我有些紧张,你还是先离开一会儿吧!至少用过膳再回来。”

    显德帝知道苏婉是担心自己,心里也不由涌上一股暖流,到底不忍心拒绝她的意思,说道:“好吧,朕一会儿就回来。”

    显德帝隔着帷幕看了苏婉一眼,这才转身出了产房。

    见他终于走了,苏婉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时代,男人都很忌讳进产房,觉得污秽,甚至还会被冲撞,以后会很倒霉。

    梁宏是皇帝,何等尊贵,若是被人知道他进了产房,怕是又要被人拿来说事了,说不定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被人栽倒她头上。

    她倒是不怕这些,只是入乡随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自然希望梁宏好好的。

    她知道他的心意就好了。

    显德帝出了产房以后,看到外面守着的众妃,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头。

    而宁皇后她们见到皇上出来了,脸上都难掩喜悦之色,上前拜见显德帝。

    “臣妾拜见陛下!”

    “免了吧!”显德帝说完,就想走。

    “陛下,不知苏妹妹现在如何了?”宁皇后一副关心之色,抢先问道。

    显德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似带着一丝嘲讽之意,但很快就隐没了,淡淡说道:“不劳皇后费心,你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让皇贵妃分心,都回去吧!”

    说完,显德帝就上了坐辇施施然离开了。

    显德帝走了之后,众妃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就消失了,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

    “皇后娘娘——”有人不甘心地喊道。

    “行了,既然陛下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们也都回去吧!”宁皇后说道。

    她直到现在也没听到皇贵妃的喊叫声,陛下又离开了,想必今天是生不下来了,说不定,会折腾到明天早上。

    反正,她也只是表示出自己的关心而已,现在礼数已经到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她才不愿意在院子里吹冷风,身体也受不了,回去等消息也是一样的。

    皇后走了,其他人留下来也没意思,也纷纷离开了。

    显德帝用过迟来的午膳,就想要立即赶回去,谁知道内阁首辅张文和、次辅于鼎正在殿外求见,拦住了他的脚步。

    内阁首辅要见他,必定不是什么小事,显德帝知道苏婉没那么快生产,便耐下性子,接见了他们。

    哪知道,这一谈,就是将近两个时辰,等他们谈完,都已经到傍晚了。

    显德帝暗道不好,正要让他们退下,自己去见苏婉,就见到永和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跪在门口,满面喜色,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启禀……陛下,皇贵妃娘娘产下龙凤胎……”

    显德帝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问道:“什么?这可是真的?”

    他虽然早就知道苏婉怀的是龙凤胎了,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却依旧觉得惊喜不已。

    此时,张文和两人还没走,闻言不由对视一眼,龙凤呈祥,这可是吉兆。于是,两人一撩下摆,跪地恭贺道:“恭喜陛下喜得龙凤胎!吾皇万岁万万岁!”

    勤政殿里,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显德帝从喜悦中回过神来,突然想起苏婉,立即问道:“皇贵妃如何了?”

    那个小太监刚才跑得太急,大喘气没有说完,此刻方继续道:“皇贵妃娘娘母子均安。”

    “好,好,实在太好了。”显德帝有些激动地从御案后走了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苏婉。

    然而,当他走出殿门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此刻,这个秋天的帮傍晚,竟是满天霞光,无比的璀璨,无比的瑰丽,整座皇宫,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芒,绚丽、浩大,庄严。

    张文和两人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两人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如果只是龙凤胎,还算不得太罕见,但是,他们才刚出生,就遇到这等异象,就不是一个巧合可以解释的了。

    就算是巧合又如何?这说明这对皇子皇女有福气。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龙凤呈祥本就是吉兆,再加上此等异象,简直就是吉上加吉,天佑我朝,天佑陛下啊!”张文和有些激动,有些惊喜地说道。

    虽然,他一直没表态,但他心里也是倾向于二皇子为太子,可是现在见到这等情况,他心里难免又多了一个想法——

    此等吉兆,总不会是让皇子将来当一名庸庸碌碌,混吃等死的藩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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