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的妈妈,贱的一文不值

莫道欢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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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在喧嚣沸腾中落下帷幕,人们纷纷为新郎新娘送上祝福。

    秦婳也款步近前,把一个精美的盒子送到陈昊手上,一脸得体的笑意:“新婚大喜,一点心意。”

    苏意浅冷眼旁观,陈昊分明因为这个女人的突兀出现僵硬了一下。

    看来,自己是低估了他对她的用情之专,那么方回在他心里又有多重的分量呢,她们的婚姻会幸福么跬?

    好在此刻的方回并没有留意到陈昊的异状,正带着对这个女人明显的排斥别开视线和一边的陈母说着什么,看样子,深的老人家的喜欢。

    陈昊把那盒子打开时立刻就引起一阵惊叹,里面的钻石项链烁烁生辉,一见就是价值不菲的上等货色。

    “送给嫂子的,希望不要嫌弃才好。”秦婳说的客气,似乎根本也没留意到方回的态度。

    陈昊合上盒子,礼貌疏离的一笑:“谢谢,让你破费了。”

    “这么久的朋友了,客气的什么。”秦婳莞尔一笑。

    苏意浅却怎么觉得她的笑意有些扎眼,不由得就蹙起眉头来。

    方回留意到她的异状,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一见她那样子我就觉得恶心,若不是今天这场和,铁定把她哄走。”

    “何必呢,闹得太僵总不好的?”想起慕炎熙对秦婳的态度以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苏意浅道。

    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就有人来搅局。方回的两个同事端着酒杯过来,看意思是要给准新娘灌酒的,苏意浅和她们并不相识,索性躲开到一边,生怕自己也给连累着喝个酩酊大醉。

    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漫不经心的喝着一杯饮料,目光却在有意无意搜寻着慕炎熙的身影,他端着高脚杯,正和陈昊的父亲想谈甚欢,旁边还有几个陌生的脸孔。

    他是整个婚礼上最英俊,最有气度的那一个,神容不卑不亢,时不时的有美女把视线瞥过去,让苏意浅很是有种危机感。

    有这么一个优秀的老公,不知道是应该窃喜还是应该担忧?

    收回自己的目光时,却在人群里发现一个似曾熟识的身影,正四下里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人-让她的一颗心有些个震颤起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却穿着时尚的女孩,通身上下都是清一色的名牌,显然大有来头,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明亮有神,和慕炎熙有几分相似,身形略显单薄,走路的样子有些吃力。

    这个人,怎么看都像极了真真-慕炎熙唯一的妹妹。

    而她那条明显有缺陷的右腿,也印证了这一点,真真曾经截去过一条腿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她明明还在美国疗养,慕炎熙都只字未提她的事,只说一时半会不会回国。

    而且,即便是她,也不可能会在这里意外出现,实在不合常理。

    也许只是凑巧,参加婚礼的人里有这么一个和她有着七分相似的女孩而已,毕竟,几年不见,面前的这个人和记忆里那个稚气未脱的真真还是有着很大差距的,而世上相貌相似的人也大有人在。

    怀着侥幸的心理,收回视线,垂下头去。

    可是,已经迟了,因为她的一番审视,那人已经留意到了她的存在,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近前。

    直觉里,那么一股子凌人的气势叫她无从回避。

    再抬起头时,就对上对方一双怨毒的眸子:“苏意浅,怎么,装作不认识我么,可是,你即便化成了灰,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如刀子一般尖刻的话语,一字一句的刺到苏意浅的心上,可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的人,除了真真,还会有谁?

    尽管适应了假肢,可是长时间的站立行走还是吃力的,喘着粗气坐下来,真真一张泛白的小脸带着明显的怒意,目光就直直的锁定在苏意浅的身上,像是要把她洞穿一般。

    秦婳不知怎的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走过来,带着一抹古怪的笑意:“真真,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让我去接你。”

    “没什么,就是偶然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就回来了。”

    她如是说着,却依旧把怨毒的目光望向苏意浅,不肯错离分毫。

    “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苏意浅起身,匆忙的扔下一句,就打算落荒而逃。

    再待下去,她不确定这个这个意气

    用事的真真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来,大打出手或者大骂出口都不在话下,而她只有逆来顺受的份-这毕竟是方回的婚礼,她不想因为自己搅了这么和谐美满的气氛。

    而且,自己负她在先,又因为慕炎熙的缘故,不可以把两个人的关系搞僵,所以,避开她才是上策。

    她那般怨毒的眼神,看到自那么己时没有震惊只有恨意,而之前,慕炎熙说他和她结婚的事一直都还瞒着他的这个妹妹的。

    这件事里,似乎有着太多的不可思议的成分。

    她想息事宁人当逃兵,可是,却有人根本不想放她走。

    真真已经起身站在她的面前,拦住她,一脸的挑衅的味道:“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无耻的人么,你的爸爸害死了我的爸爸,贪赃枉法龌蹉卑鄙,你的妈妈当小三抢别人的老公。而你,竟然还有脸来gou引我哥哥,你这种下三烂的货色,你配么你,你蹲过牢,杀过人,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好意思活在这个世上,你的脸皮该有多么厚啊。”

    苏意浅的一张脸瞬间白成了一片,她说的,大多是不争的事实,是她打算永生都压在心底里不拿出来示人的过往,可是,却给面前这个女孩悉数掏了出来,公之于众。

    婚礼的场地相当之大,远一点的宾客自然不会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可附近已经围拢过来了一些人,各自议论纷纷着,尽管都觉得这个女孩出言不逊有些过头,可是,被骂了个狗血喷头的慕太太,也不见出言辩驳,就难免给人怀疑都是言之有据的了。

    苏意浅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对方不只在辱骂她,还在攻击她已经作古的父母亲,就难免让她受不了了。

    委屈,不愤,伤心,一并袭来,让她顷刻间觉得天和地都在旋转。

    目光忍不住透过人墙去搜寻慕炎熙的身影,想要求的他的援助,可是,他此刻却不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连方回和陈昊也寻不到踪影。

    而秦婳,挑衅味十足的一双眼睛,幸灾乐祸的审视着她的一脸狼狈,分毫不加掩饰。

    “我告诉你苏意浅,有我在,你别想堂而皇之的做你的慕太太。”真真显然也是因为她的不做辩驳而愈发的得意起来。

    “那是我和你大哥之间的事,我觉得你也未必就能做的了他的主,而且,莫真真,说话之前先要问问自己的良心,六年前你把脏水泼给我,你以为天衣无缝么,连你的哥哥都从没有相信过你的那个谎言,你还在那里自欺欺人的不觉得丢人么?”

    忍无可忍,苏意浅终于开始反击。

    真真给戳穿了骗术,一张小脸也涨得通红:“你胡说八道,哥哥是和我一样恨你的,他娶了你也不过是要报复你,你根本自作多情,你是个什么东西么,还想我哥哥会重新爱上你,白日做梦,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贱的一文不值。”

    她的妈妈,贱的一文不值?

    苏意浅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没用,给人当众这么羞辱自己已经过世了的母亲,纵然她有千般万般的错处,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妈妈,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最挚爱的人。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滑落的同时,她的一只手也狠狠的挥了出去。

    真真显然没意料到她会动手,反应不过来要躲闪,眼见着一个巴掌就要招呼到她右半边脸上,一边的秦婳却手疾眼快的把真真推到一边,于是,苏意浅的一只手掌就直接打到了她的脸上,换来她歇斯底里的一声尖叫:“苏意浅你凭什么打我。”

    刻意的加高了分贝的呼喊,立刻引起了人们的***动,更多的人留意到这边的动静。

    真真见秦婳替自己挨了一巴掌,眼睛立马就红了起来,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一般扑了过来,就要抓苏意浅的脸,给她侧头躲开,却抓到头上,束到脑后的头发立马松散下来,有一撮竟生生的给扯了下来。

    剧烈的痛感让她一阵的眩晕,而秦婳已经一个巴掌扇到她的半边脸上,真真却还在继续对她连抓在挠。

    下意识的,她伸手去阻挡她们的进攻,一把把真真推了一个踉跄,眼见着她就要摔倒,心里却有莫名的想到了慕炎熙-这是他疼爱胜过生命的妹妹,亦是一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孩子,而且她的腿怕是禁不住这么一摔吧?

    意念在一瞬间颠覆,她竟果决的伸手试图拉住她,可是,就在她的手搭上她的衣襟的同时,真真却一声气愤的,拖曳着哭腔呼喊:“你竟然推我,我的腿…痛死了,哥…我痛得要死了

    ,这个女人心这么狠。”

    苏意浅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伸出去的手半晌没有收回来。

    一颗心因为寒冷瑟瑟不已。

    她披散着头发,泪痕未干,半边脸上刻着五道深深的指印,乳白色风衣上给抓出了几道脏兮兮的痕迹,一颗纽扣不知何时丢了,衣衫不整,那样子狼狈极了。

    她本来不敢抬头也不想抬头,她害怕面对慕炎熙也许伤心也许气恼也许怨毒的眸光,可是最终还是抬起了头。

    她想看一看他会怎么做会怎么说,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她这一场尴尬的婚姻,今天这一幕就不会上演,如果不是因为他给了她一线渺茫的希望,她也不会顶着慕家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女儿的身份在这里出现,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无所谓了,她只想要他一个公平的态度。

    可是,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或者说是没有来的及看她一眼。

    真真哭得很凶,半倾倒在地上,那条安了假肢的腿因为跌倒触及了截肢的部位,血水一点点渗透出来,他的眼里写满担忧和心痛,甚至还隐隐挂着泪花。

    “我是不小心推的她,我还想要去拉住她的。”苏意浅觉得自己的是那般的无力,可是,她还是把仅存的那一点点勇气用来做这番根本就是徒劳的辩解。

    “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慕炎熙冷冷的抛出来几个字,头也不曾抬一下。

    苏意浅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望着他低垂的冷冽的眉眼,还有那一张一合间性感的薄唇,他说的是什么,自己听错了吧?

    “炎熙哥让你滚,你没有听到么?”秦婳尖刻的语声骤起,把她仅存的一丝幻想彻底覆没,一下子四周只余了一片茫茫的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