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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到一个拐角，刚还霜打了一样蔫蔫儿的特瑞斯在跳下车去飞快检查了银行卡中的数额之后，又美滋滋的了，还不住的自我安慰，钱不用多，暂时够花就行。
苍林扫一眼正抱着银行卡傻乐的特瑞斯，缓缓开口，“哪边？”
“啊？”特瑞斯回神，揣起卡片，不解，“老板？”
苍林修长的食指点点车窗，示意他下车，一边锁车一边道，“为了挽救事务所岌岌可危的形象，我决定监督你工作。”
特瑞斯喜忧参半的看他一眼，没得选的点头，脚尖点地，飞身跃到夜幕中的楼顶，闭着眼睛在空气中辨别了一会儿，指着一个方向，“那边。”
漆黑的夜，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管，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推杯换盏间的虚情假意，这一切都构成了人类社会特有的景色。
大片大片的观赏树木早已不复夏日荣华，树叶纷纷而下，铺了满地。深秋特有的枯黄树枝拼尽全力的向着虚空伸展，在黑夜中被罩上一层淡淡的轮廓，恍若孤注一掷的干枯手臂。
两道黑影在一栋栋建筑物之间灵巧跳跃，稍纵即逝，夜幕完美的掩饰了一切，他们如同暗夜的精灵，在最为广阔的华丽舞台上舞动，在人工光源的衬托下略显暗淡的星辰是最好的背景，空气中疯狂叫嚣的欲、望则是最好的观众。
“就是前面。”特瑞斯指着前方一片高级公寓道，“错不了。”
几次起落，两人落到了其中一座洋楼别墅顶上，冷眼看着前面明亮的客厅中搂在一起看电视的男女。
“就是他们。”对于自己没找错对象，特瑞斯表示十分欣慰。
计清江搂着下午特瑞斯见过的那个女子坐在沙发上，浅笑着看前面巨大的电视屏幕，时不时的低头耳语几句。
特瑞斯抱着胳膊皱眉，“他不是那个陆清的男人么？果然又跟这女的搅在一起，哼！”说着说着脸上已经一片乌云密布，眉宇间迅速弥漫起无边的憎恶，冷冽的眸子时不时的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红芒。
苍林仿佛没发现，只是踹他一脚，丢过来一只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相机，“去拍照。”
“哦。”挨了一脚的特瑞斯瞬间恢复常态，抬手接住相机挂在颈间，脚尖一点，坚硬的钢筋混凝土的建筑上面立刻出现一个浅浅的小坑，而他本人已经蹿出去了十几米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皎洁的月光淡淡的笼罩在他身上，形成一圈朦胧的光晕，光晕中的少年乘着微风，宛如圣子降临。
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划出一段去的特瑞斯开始骤然下跌，就在快要摔到地上的前一刻，他已经在虚空中用力扭身，双手探出，切豆腐一样深深地嵌入了另一栋建筑的墙体，然后如履平地的攀援而上，到达合适的位置之后故技重施。
几秒钟之后，特瑞斯就像一只蝙蝠一样倒挂在了计清江所在的别墅窗外，对准里面的男女咔嚓嚓拍了两张照片。
“亲爱的，”年轻女人从计清江怀里抬起头，疑惑又有些害怕的向窗口的位置看了看，“我怎么觉得刚才有光呢？”
计清江顺着看过去，外面还是漆黑一片，不由的轻笑，又在对方额头轻吻一下，“小满，你一定是看错了。”
小满不太确定的往那边又看了几眼，“是么？”
计清江又安慰了她几句，两人继续看影片。
三百米外的别墅阁楼顶，苍林毫不手软的在特瑞斯金色的发顶拍了一巴掌，“说了多少次，晚上偷拍的时候记得关闪光灯，关闪光灯！银行卡不想要了么？”
刚被拎回来的特瑞斯正努力整理着刚被弄皱的礼服后领，一听这话立刻疯狂的摇头，死死的抱住相机，一副谁敢跟他抢他就跟对方玩儿命的汹涌气势，“要！”
苍林拉着脸，抬起长腿一脚将他重新踹出去，“那就好好干。”
等到二次上阵的特瑞斯姿势依旧的拍足了照片，美滋滋的捧到苍林那里接受检查的时候，小满凭空打了个寒战，再次看向窗边，声音忍不住发抖，“清，清江，我总觉得，窗外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计清江皱眉，“不可能，这里是二楼呢。”
小满一个劲的摇头，死死地揪住计清江的衣服，“清江，我害怕，咱们别看电视了，这就回卧室休息吧。”
计清江扫一眼空无一人的窗外，点头。
送走了一位要求苛刻的客户，工作室暂时闲下来，陆清疲惫的捏捏眉心，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方虚浮了片刻，犹豫再三，还是翻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温和如风的声音传过来，“阿清？”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陆清紧绷的眉眼瞬间放松下来，本就漂亮的桃花眼更是多了三分神采，仿佛有一汪清水在轻轻荡漾。
然而这样的表情并未持续多久，陆清的唇角不自觉浮起的微笑在他的视线扫到笔记本桌面上一个被打开的文件夹的时候，消失了。他有些苦涩的扯扯嘴角，故作轻松的问道，“清江，中午有时间么？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计清江微微一顿，接着传来几声纸张翻动的声音，“抱歉，下午一点钟就有一台手术，我估计抽不出时间来了。”
“这样啊。”陆清的眼神黯淡下来，脸上划过几抹重重的失望。
“抱歉，”计清江听上去十分过意不去，又道，“晚上吧，晚上好么？”
陆清苦笑，忍不住伸手将颈间整齐的领带扯开，“你忘记了么？我要准备下月的时装发布会，已经连续加了半个月的班了。”
计清江一顿，语气更加温柔，“阿青，抱歉，我太忙了，忘记了。”
陆清再也笑不出来，攥着电话的手指收的死紧，仿佛要把电话抓破，关节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泛起青白。
对面又说了些什么，陆清都没有听见，只是机械的嗯了几声，然后就听到了嘟嘟的忙音。
茫然丢开手机，陆清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相框，反复的抚摸，无比留恋。
忙？清江，以前的你，即便是再忙，也不会忘记关于我的任何事。
你怎么，忍心？
照片里面两个年轻人笑的无比灿烂美好，两颗脑袋紧紧地靠在一起，亲昵极了。
那样的心情，似乎不会再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