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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尘言身上还裹着毛毯，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站在玄关处，颇为狼狈。
华西红放下高脚杯，走过来，伸手将她拉入屋内，询问的声音带着无限魅惑：“除夕之夜，妹妹为何而来？”
莫尘言收回思绪，挣开他的手掌，后退两步，随意地打量番屋里装饰。
距离她上次来不过数月时间，装饰摆设焕然一新。莫尘言盯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可一草一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惜莫先生不在了！”华西红说得意味深长。
“哟！莫大小姐怎得如此落魄？”从楼上传来女子尖酸刻薄的嗓音。
莫尘言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
乔利身穿一件白色浴袍，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于肩，双颊粉红，沿着阶梯缓步而下，无限妖媚。
她行到华西红身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身子稍稍靠于他后背，一眨不眨地看着莫尘言，唇角的讽笑一直没有消失过。
莫尘言想起她曾经和夜璃的关系，又看看两人的亲密，心里有种吃了苍蝇般地恶心。
“打扰了！”干瘪地丢下这句话，莫尘言转身就要出门离开。
手臂却被人从后面拉住，华西红冷然的声音传来：“你回去吧！”
莫尘言有些愠怒，回头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听到他面无表情地对乔利下逐客令。
“什么？”乔利瞪着眼睛不解。
华西红没有说话，大力将莫尘言拉回，一个旋转将她推到沙发上坐定。另手拽着乔利的手将她推出了门。
“华西红，你竟然这样对我？”乔利在外面垂门大吼。
“今日是我和妹妹团聚的日子，外人不必掺和！”华西红淡淡地说了这么句，倒了杯红酒回转到莫尘言面前，递上。
莫尘言盯看着他的眼睛，猜不透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起身再次准备离开。
华西红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禁锢在沙发里，“妹妹，既然来了，干嘛这么急着离开？难道不想看看莫先生吗？”
“莫……父亲他……”莫尘言被他这句话弄懵了，莫父不是病逝了吗？
华西红低头对地下努努嘴，那里有两层地下室，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原本空荡荡的如今满满当当的书房。
随着他的脚步，下到第二层地下室，曾经龚玥彻底消失于人世间的房间里。
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更换了，但龚玥曾经躺过的床和吃饭的餐桌还在。
华西红走到床边，摸到个开关，只听啪地声，那床铺整个平移到边上，地面出现个和地板颜色差不多的下水盖。
华西红矮身将那盖子掀了起来，一股冷气涌了出来。
莫尘言没想得这房间里竟然还有个地下室。
“我的父亲在里面待了一年，我被里面待了三年。”华西红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仿佛说得是与己无关的事情。
他转过头来看莫尘言，勾起抹冷笑：“妹妹不想看看里面的光景吗？”
莫尘言暗叫不好，转身就想要逃离，身子被人从后狠狠地拽住拖到洞口，毫不怜惜地将她一推，她整个人就栽进里面。
冰，到处都是冰。
这是个小小的人工冰窖，地面铺有厚实的地毯，但刺骨的寒气像针一样地钻进骨头里，莫尘言浑身哆嗦，肌肉都僵直。
头顶上啪地声重响，盖子合拢上。
虽然与外界隔离，但冰窖里有非常多的长明灯，将这狭小的空间照射如极昼。
“你要干什么？放我出去！”莫尘言对着盖顶，大吼，因为寒冷而牙齿都在打颤。
身上裹着的毛毯因为被推下时，掉落于地上，连忙捡起来重新紧紧地裹在身上，一边跺脚一边对上面喊。
华西红站在房间里听着下面的呼喊音，响起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惊慌地喊叫过。
那是在莫家居住第四年，他偶然知道自己父亲的死竟然是收养自己的莫父干的。
他想不到那个慈祥让他无比尊敬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只只是因为生意场上的利益追逐。
可惜还没等他筹划报复反击的时候，莫父将他带到那个地下室，将他关进了那寒冷的冰窖里。
思绪拉回来，华西红沿着阶梯回到客厅里，落地窗前站着位白色身影。
华西红上前几步，颇为恭敬地喊道：“巫师大人！”
如果没有眼前这人，他华西红就永远地冰冻于那个恐怖的冰洞里了。
来人正是沧溪，转过身来，手里端着华西红先前倾到的红酒，抬眸看了他眼，便关注自己手里的高脚杯，淡淡地问道：“事情办好了？”
“是！”华西红点头。
沉默片刻，沧溪抿了口红酒，他明明只是虚影，但不同于那些无体的孤魂，那口红酒完全与他融合。
“你似乎有疑惑？”
“西红不敢！”华西红垂头，话是如此，但还是问出自己的问题，“夜璃被明王处理了，我们幽禁了莫尘言，不夜城的事他会插手吗？”
“他会的。”沧溪肯定的回答，伸手抚摸自己的胸口，那里面是空荡荡的。“一定会。”
“这世间除了他，没有人有能力解决不夜城的困境了！”沧溪长叹，“当年我们是死对头，如今要千方百计地诱他帮忙，真是……呵……”
“巫师大人！”华西红低喊。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只能前进不能退缩了。”沧溪将视线从高脚杯上收回，投射到外面的夜，“妮姗那边如何？”
妮姗是明月情留学时的同学，也是爱人，她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
明月情选择医学，就是为了她，可妮姗离开了他，投入到另一个人的怀抱。
而那位情敌还是自己的好友，明月情挽留过，犹豫过，可以妮姗的心不曾动摇。
明月情选择尊重她的意愿黯然回国。
时隔几年，妮姗回来了，倒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说曾经，不提未来。
“对不起，打扰到你的生活了！”妮姗醒来后，对明月情愧疚地说了这么句话，便起身要离开。
明月情看着她虚弱不堪的背影，曾经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回荡。
外面夜色黝黑，烟花绚丽，明月情终究将妮姗留了下来，心里对莫尘言确实无比担忧：大年夜她究竟会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