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响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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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野座已经别过了头,他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画面……除了对同伴死去的痛苦之外,他还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如果心理指数因此上升的话……他最近的数值已经很危险了,偏偏在这种时候,居然会冒出像槙岛这样的人来……

    征陆大叔和縢秀星他们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作为执行官,他们的心理素质终究比常人强大太多,虽然心里难过,可他们并没有情绪失控。

    两人反倒看向了常守朱,虽然小姑娘刚刚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可这种时候,或许还是会难以承受。

    常守朱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可她强迫自己站着,征陆大叔看不下去的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我没事,谢谢。”常守朱抓紧了大衣的外套,那双褐色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防止爆炸的应急系统也开始工作了,喷洒系统和灭火装置同时对准了白沉。

    唐之杜志恩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舞动,看着电脑上的数据,她的心情一点一点的激动了起来,“从防护服探测到他还有生命体征!”

    “真的吗?”常守朱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翼的光芒,她不顾一切的朝玻璃门的入口跑去。

    这时白雾消散,露出了白沉倒在地上的身影,唐之杜志恩立刻控制玻璃门打开,顺便紧急联系了医务人员。

    “白,你没事吧?”常守朱不敢乱动白沉,她看着对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再一次红了眼眶。

    “我……”白沉的声音非常喑哑,才刚刚张口,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没事的,医务人员马上就来了!”常守朱握住了白沉的手,“白,你活下来了!”

    白沉想用笑容表达他没事,可他很快就发现连拉扯嘴角都很难做到,浓重的黑暗逐渐湮没了他的意识……

    “白!白!别睡!再坚持一下!”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沉是在公安局所属的医务室,才刚刚睁开眼睛,他就看到了常守朱趴在他的床边。

    “咳咳……”他摸了摸脖子,炸弹还在吗……果然委托给那个人制作的炸弹非同凡响。

    “白,你醒了!”常守朱本来就睡得极浅,白沉一动,她就立刻醒了。

    白沉本来想开口说什么,可声带才刚刚震动,他就感到了剧烈的疼痛,他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你没事吧?你的喉咙被伤到了,暂时不能开口说话。”常守朱打开了手表上的通讯电脑,“想说什么的话,用文字打出来就好了。”

    白沉立刻会意的点了点头,他用手指在投影出的键盘上输入了想问的问题。

    【我脖子上的炸弹……】

    常守朱的眼神一黯,“抱歉,唐之杜说这是连环炸弹,这次被引爆的只是其中威力最小的一个,还有两个炸弹在里面。不过压力装置被解除了,也就是说可以通过强硬的手法拆除炸弹,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谢谢。】

    “不,我应该说抱歉才对……”常守朱低下了头,“到最后还是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例如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常守朱不想让白沉担心,她逞强的扬起了笑容,替白沉拉好了被子,“我去整理一下这次的报告,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槙岛……是不是对你说了一些什么?】

    常守朱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可能存在犯了罪,但是西比拉系统却检测不出犯罪指数的人吗?”

    【你是指槙岛吗?】

    “你怎么知道?”常守朱有些惊讶。

    【你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是不是支配者出现了什么故障?】

    “上面的人说支配者没有任何故障。”常守朱的眼神有些迷茫,“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了。”

    【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紧,先休息一下怎么样?】

    “说的也是。”常守朱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她看到白沉脖子上的绷带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该麻烦白沉,“我先回办公室了,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随时联络我。”

    【我联络你干什么?你又不是医生和护士】白沉调侃了一句。

    “看到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就放心了。”常守朱朝白沉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医务室。

    白沉重新躺回了床上,他用手抚摸着脖子上的项圈,眼神温柔到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接下来……应该想办法和槙岛圣护联络了……

    白沉在医务室待了一周,除了脖子,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狡噛的恢复能力也很快,他们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离开医务室的。

    白沉已经可以说话了,只是时间不能太长,而且声音有点沙哑,他懒得打字,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听人说话,并报以温柔的笑容。

    他已经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常守朱遭遇的事情,槙岛圣护利用泉宫寺布置了地下的狩猎场,设置了一个狩猎游戏,泉宫寺是猎人,狡噛和船原雪是猎物,而他自己则作壁上观。

    最后狡噛在逆境中杀死了泉宫寺,可他自己也身受重伤,没有办法去追槙岛。常守朱为了救出自己的朋友,在宜野座他们没有赶到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去追了槙岛。

    而这正是一切悲剧的开端,常守朱在楼梯上见到了槙岛,可支配者却无法攻击槙岛,因为对方的犯罪指数在一百以下。

    最令人绝望的是在槙岛用刀子割/断船原雪脖子的刹那,他的心理指数居然降到了零,这让常守朱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槙岛给了常守朱机会,如果用支配者无法惩罚他的话,就用手边的□□杀死他,可是在心神的激荡之下,她连续两枪都射偏了,极度失望的槙岛最后杀死了没有利用价值的船原雪,从常守朱的眼前逃跑了。

    就算是白沉也不得不佩服槙岛,这个男人并不在乎生死,他想要看到的是人们身上被西比拉系统压制的欲/望,让人们活得真正像个人,可惜这个社会上,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大家已经在西比拉的支配下变得麻木不已。如果不是生于这样的环境,槙岛这样的人,或许能够成为出色的政治家吧。

    为了抓住槙岛,常守朱做出了一个令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举动,她选择了通过机器来挖掘潜在记忆,因为看过槙岛长相的人只有她。

    宜野座他们都并不赞同,因为这种行为太危险了,等于是重新再经历一遍那种痛苦,很有可能让心理指数升高,可是常守朱却执意如此。

    “不必为我担心。”常守朱脱掉了外套,躺在了圆形的设备之上,“从以前起,我的优点就只有色相不易浑浊。”

    一个人居然可以那么迅速的成长……白沉也有些开始佩服常守朱了,只可惜,对方还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这个女孩选择了一条对她来说最痛苦,也最荆棘的道路。

    深入记忆的画面中,槙岛的脸清晰的被机械所捕捉,银色的长发流泻而下,对方握着刀的表情带着几分轻讽,可眼神却是虔诚而温柔的。

    【犯罪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定义的?是由你手上的那支枪?还是由操控支配者的西比拉系统?】

    【随着科学的进步,机械终于揭开了人类灵魂的秘密,可这个判断却没有人类自身的意志。】

    【我想看人类灵魂的光辉,想确认那才是真正可贵的东西,可现在那些不问自我意志,只依照西比拉的神谕过活的人,到底有没有价值呢?】

    震撼人心的话语,每一个字都极具煽动力,与此同时,槙岛圣护的长相也终于形成了图片,在电脑上清晰的显现。

    “啊啊啊啊!”常守朱惊恐的大叫了起来,唐之杜志恩立刻中断了机器,紧紧抱住了对方,“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一度飙高的心理指数立刻回到了原来的数值,常守朱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看着众人凝重的表情,试图缓和气氛道:“看,我就说了,我的优点就是色相不易浑浊。”

    宜野座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可他紧绷的表情最终还是没有缓和下来,最终只是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众人没有浪费常守朱的努力,立刻开始用街上的摄像头寻找槙岛圣护的踪迹,一旦他出现,就会立刻响起警报。

    估计槙岛也没想到常守朱居然有这样的决心,这几天的搜查,白沉都没有参与,他被宜野座勒令在总部待命,顺便技术组配合他拆除炸弹。

    没有了压力装置以后,第二个炸弹很快就拆除了,第三个炸弹也有了不少眉目,只要再花一点时间就能顺利拆除。

    白沉为了和槙岛接触,提交了外出申请,宜野座知道他最近一直住在警局,可能有些太闷了,犹豫之下还是批准了。

    回到家后,他没有立刻去找龙建,而是用他事先在家里周围设置好的摄像头观察了一会儿动静,确认没有人监/视他以后,他投影出了其他人的形象,来到了基地。

    龙建事先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很快就召集了众人,在基地等待白沉。

    “大人,您……”看到白沉脖子上的绷带,众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只是轻伤罢了。”白沉坐到了吧台前,调酒师立刻给他送上了一杯果汁。

    为了尽量少说话,白沉朝雾司笑了笑,对方受宠若惊的呆愣了半天,才终于缓过神。

    “白大人,您让我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王陵璃华子一声黑色的连衣裙,尽显雍容高贵,“她们都很喜欢angel的聊天室,您说的音乐,她们也每天都会听好几遍,不少人告诉我,她们的心理指数真的下降了不少。”

    白沉朝王陵璃华子点了点头,示意她做得非常好。

    这回所有人都看出白沉的不对劲了,王陵璃华子更是担忧的坐到了白沉的身边,“大人,您的喉咙怎么了,是炸弹的威力太大了吗,那个白痴!居然连威力都控制不好!”

    “不是他的错。”白沉终于开口了,“这是我要求的威力,对了,你和龙建他们相处得怎么样?”

    “很好啊。”王陵璃华子轻轻笑道:“他们教了我不少格斗技巧。”

    那个时候……要是她足够强大的话,泉宫寺也无法轻易狩猎她。在这里,她深刻的意识到……光有智慧是不行的,必须还要有与之匹配的体格和力量。

    “那就好。”白沉总算是放心了,龙建他们这些退役军人都是很直接的人,如果不喜欢一个人,根本不会教她格斗技巧,看来璃华子是真的和他们相处的不错。

    而且教格斗的话,身体上的接触总是不会少,干/柴/烈火的,就算王陵璃华子能把持,这些退役军人也未必把持得住。

    “在这些人中,你最喜欢谁?”白沉突然问道。

    “啊?”王陵璃华子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都是我的前辈,论起喜欢的话,我对每个人都很尊敬。”

    每个人?女人的胃口果然不小,不过这也正合他心意,他在王陵璃华子和所有退役军人的身上都打了标记,然后微微笑道:“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喜欢多少人都没关系。”

    “……”王陵璃华子茫然了,大人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一定是她懂得太少了,还跟不上大人敏捷的思维,没错,就是这样!(`w)

    “对了,大人,您为何要让大家的心理指数下降?如果是为了推翻西比拉系统的话,不是让大家都成为潜在犯才更合理吗?”王陵璃华子问出了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下降的另一面就是上升。”白沉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如果可以下降,那又为什么不能上升呢?”

    “您是说……”王陵璃华子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难道大人是想先通过下降心理指数来笼络粉丝,等人数上升到足以动摇国家的根本时,再一举让他们的犯罪指数全都超过正常值?

    假设……这个社会上七成以上的人都是潜在犯,那么……王陵璃华子越想越激动,她几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样的未来了。

    被唤醒内心欲/望的人们,将会化为狙击西比拉系统最可怕的武器,甚至不需要他们动手,这个国家就将陷入混乱之中,而西比拉系统也势必会在人们灵魂的绽放下,迎来最为凄惨的结局……

    【保护人们的神谕系统,最终却被他的子民所毁灭】

    白沉用手指在电脑上打出了这样的字样,他在唇边轻勾起了笑容。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精彩的剧本吗?】

    这一刻,不仅是王陵璃华子,包括龙建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他们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那样的画面。

    西比拉的崩溃,人性的回归,亲人和朋友们的重新接纳……

    每个人的心脏都剧烈的跳动着,他们感到了浑身的血液在燃烧,那股炙热,让他们恨不得立刻就为白沉贡献这份力量。

    “大人,您真的是天才。”王陵璃华子难掩眼中狂热的光芒,“请务必让我追随在您的身后,见证这一天的到来。”

    “我也是!”

    “请让我们继续追随您!”退役的军人们纷纷表达了自己的忠心,每个人都无法把视线从白沉的身上移开,这就是他们的首领,强大,可怕,就算面对西比拉系统,也永远那么冷静理智,仿佛只要追随着他,就能看到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风景。

    不会输,没有任何会输的感觉,看着那个人,心中就不可遏制的冒出这样的念头。

    如果西比拉系统是所有‘善良’市民的神,那么白大人……就是他们所有潜在犯的神!

    知晓人性可怕,知晓暴力为何物的白大人是绝对不会输给西比拉系统的!

    【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任何人的,让我们一起见证……那一天的到来。】

    众人的眼神瞬间变了,那是近乎盲目的狂热和信任,就连龙建都产生了一种随时可以为白沉去死的冲/动。

    这种宛如恶魔般的煽动力……最可怕的是……对方甚至没有完全使用语言,仅仅依靠电脑上打出的文字,就能拥有这样的力量。越是注视着这个男人,越是无法看清他真正的深浅,犹如没有尽头的深渊……令人打从心底感到恐惧。

    喝光了杯子里的饮料之后,白沉通过聊天室,给槙岛圣护留了一条讯息,然后他在屏幕上打了一行字。

    【你们准备一下,等会儿会可能有贵客光临。】

    “是上次那个叫槙岛的人吗?”龙建问道。

    【没错,有些事想和他谈谈。】

    “您好像对他很感兴趣。”龙建很少见到白沉那么关注一个人。

    白沉笑而不语,他看向了一边的王陵璃华子,“你想见他吗?”

    “也好。”王陵璃华子点了点头,她可是很想看看槙岛老师和白大人之间的交锋,不过……槙岛老师应该赢不了白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