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修错字无更新)

响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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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沉去黑主学园的行为没有隐瞒任何人,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几乎所有上层阶级的吸血鬼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尤其是孩子在黑主学园上学的那批,更是立刻就运作了起来。

    贵族之中,基本分为三派,一派支持元老院,一派支持自己侍奉的纯血种,剩下一派自然是中立派。

    而在这三派之中,势力最大的就属元老院。吸血鬼的历史悠远流长,能在贵族这个阶级站稳脚跟的,基本都颇有点来历,大多都是侍奉纯血种起家。按人数算,这一部分的人是最多的,但是纯血氏族一共有七家,所以分散了人数。

    中立派一般都是底蕴更为深厚的老家族,他们不用仰仗纯血种也能拥有一定的地位。这些人不轻易站队,他们相当理智,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但他们的人数也是最少的。

    而元老院作为吸血鬼社会的权利机关,里面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凡是有头有脸的家族都会往里面塞人,明面上的决策人虽然是一翁,可里面的弯弯道道又有谁说得清楚?不过作为背景雄厚的家族,自然不希望看到纯血种独大,从某些意义上,他们和一翁也是一拍即合。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一翁一样极端,大部分只是希望纯血种之间的势力能制衡,而不是有人能够统一他们。

    一直以来,纯血家族之间的关系也证明了这一点。纯血种家族更倾向氏族内联姻,而不是选择其他纯血家族。但是这一点也因为生育率的低下被打破了,为了保证纯血种的延续,家族与家族之间只能进行联谊。

    这也是让元老院最恐惧的一点,联姻往往就代表两家联合。元老院无法插手纯血种的家务事,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无法暗中做些什么。元老院煽动白鹭和黄梨联姻,白鹭有野心,也觉得黄梨确实很好控制,很干脆的和黄梨订婚了。可是白鹭不知道,元老院也在积极和黄梨接触。

    之后是闲和李土的婚约,这个消息让他们措手不及。可他们也很快想到了应对办法,两人是小时候定下的婚事,长大之后变数很多。果不其然,绯樱闲那里真的出了岔子,元老院没有放过机会,趁机打压绯樱闲,并利用舆/论,逼迫李土换个婚约者,可惜他们遇到了白沉。

    元老院之中,不仅一翁忌惮白沉,其他所有成员都是。玖兰家虽然在久远的过去被封为纯血的王者,可这只是因为玖兰家是出现最早的纯血种,而且玖兰家始祖并没有统一吸血鬼社会的想法,说白了,王者只是个尊称,并不代表具有实际的权利。

    贵族会服从纯血种的命令,这只是在一般情况下,因为纯血种对他们有特殊的等级压制,贵族很少能违抗纯血种的命令。可与之相对的,纯血种也无法滥杀贵族,如果触/犯众怒,哪怕是纯血种也得倒霉,从绯樱闲仅仅只是屠杀了猎人一族,就被元老院以保护的名义囚/禁就可见一斑。

    纯血种虽然高高在上,但却也非常可怜。他们从一出生就受到众人瞩目,像是一件商品一样,每个人都赞誉他们,尊敬他们,可是大家心底究竟是如何想的,根本没人知道。

    一沉不变的生活,虚假空洞的世界,悠久的生命,强大的力量,他们拥有世人所欣羡的一切,可是却和整个社会格格不入,这也是黄梨最后会变成那样的原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仿佛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绯樱闲也是那样,所以才会拼命寻求和自己生命中截然不同的东西,最后迎来了悲惨的结局,如果不是遇到了白沉,她的结局可能更惨。

    缥木和其他一些纯血种家族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之中甚至有不少人因为厌倦了生活,陷入了沉睡之中。

    像悠和树里那么幸福的纯血种其实是很少见的,他们幸运在同一时间出生,作为兄妹,他们拥有彼此,所以再漫长的岁月,也不会觉得寂寞,能够携手一起走下去。

    白沉其实对吸血鬼社会的体系看得很清楚,可他没有和任何人分析。纯血种的数量日益稀少,元老院要是有心,拼一把狠的,全部杀了他们也是可以的,但是元老院没有那么做。

    长远以来,元老院只是一直把他们摆在最高的位置,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例如疯狂杀戮之类的,几乎什么都满足纯血种的要求,然后呢?大部分的纯血种就那样‘死’了,死在名为‘安逸’的病毒之下。

    没有任何纯血种和元老院争权夺利,他们只要自己过得好就够了,完全不理会其他的事情,这也是纯血种向来的作风,就算有不愉快,向来也是窝里斗,因为贵族无法违抗纯血种,一般的小打小闹,元老院一直站在纯血种这边。

    玖兰家就是内斗的最好例子,就算没有他,以李土的性格,迟早也是要和树里他们翻脸的,搞不好最后还要和枢来个最终决战。

    白沉其实很欣赏元老院的手段,虽然不知道元老院的创始人是谁,但从上面传下的这个方针却非常厉害,可惜一翁他们都没有领会其中的真谛。

    捧杀捧杀,先捧后杀,以纯血种目前的情况,就算一翁不动手,纯血种自灭也只是时间问题。他当年说一翁肤浅,不仅是在对待吸血鬼猎人的问题上,同时也包括了这一层含义。

    “人还真是神奇的生物。”白沉有时也会和西比拉系统对话,因为他觉得西比拉系统还有更多可以进化的空间,“过得太好了不行,过得太差了也不行,前者就如同纯血种,后者就如同你管理下的社会,大家都中了名为‘安逸’的毒,活得像是行/尸/走肉。”

    “你剥夺了人们自身的意志,让他们像个傀儡一样活着,元老院贯彻了纯血种的意志,让他们尽情的行使权利,你的世界中出现了想要颠覆政/权的天才,而这个世界中纯血种却濒临灭亡。你认为两种方式,哪个才是正确的?又或者它们都不正确?”

    “吶,西比拉系统……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白沉朝空间中的西比拉系统发出了疑问。

    【经过分析,纯血种社会的构成体现存在很多不成熟因素,具体内容请参考系统给出的资料,由于篇幅过长,这里不一一赘述,而与它相比,我们建立的社会更稳定,也更具可持续发展性,所以我们建立的社会更正确。】

    “你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不算让我失望,可也不会让我惊喜。”白沉意味深长地轻勾起了嘴角,“可是你的判断真的没有掺杂任何感情吗?”

    【毋庸置疑,我们只会遵从系统计算得出的结论,绝不掺杂任何感情因素。】

    “你知道你的回答为何让我无法惊喜吗?”

    【请明确指出】

    “我在问你是与不是,正确与不正确的时候,你只能得出二选一的结论,这也就代表了你的局限性,无论你回答什么,答案都在这之间,不能给我任何惊喜,简单来说,你无法得出这以外的第三个结论。”

    西比拉系统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似乎正在计算这一事实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可能性。

    【非常宝贵的意见,系统目前升级中,我们会暂时与您断开连接,请谅解。另外,您刚刚的假设问题从根本上就不合理,人和纯血种本来就是不同的生物,无法用同样的标准来衡量正确与否。】

    “看来你果然是在升级,这回的意见倒是让我惊喜了。”白沉切断了连接,并没有把最后一句话告诉西比拉。

    人和纯血种或许是不同的生物,但是本质上却是一样的,拥有同样的思想,*,形态,不仅是人和纯血种,套用到其他智慧生物上也是如此——例如神……

    绯樱闲的礼服在宴会前做好了,因为时间非常紧迫,纳加特甚至以为来不及。大红色的礼服穿在绯樱闲身上丝毫不显俗气,反倒彰显了她那女王的气质,而且她皮肤本来就白,完全压得住这样的颜色。

    礼服的设计并不暴/露,但也没有过于保守,至少还是给了众人可以遐想的空间,又不会破坏整体的优雅。作为纯血种,她不需要像女明星一样卖/肉博头条,这种程度对她来说刚刚好。

    绯樱闲爽快的付了酬劳,她虽然不事生产,但好歹有家族留下的基业,手下的贵族们会帮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不需要她担心。

    李土这次也选了黑色的西装,他的正装很多,完全不需要特别定做,但是为了和叔叔穿情侣款,他也从纳加特那里弄了一套和叔叔相近的款式。

    纳加特表示……虽然这一家子都是抖s外加蛇精病,但是出手真的挺阔绰,三件衣服抵他忙上大半年了。

    宴会当天,白沉和李土很早就到了绯樱闲家中,因为他们还要商量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其实他们的计划也很简单,无非就是白沉在休息室待命,绯樱闲和李土一起招呼客人,说是招呼,基本也就点点头,或者寒暄两句,等人都到齐了,他们就宣布白沉苏醒的消息。

    当初李土杀死白沉的时候,对外宣称的就是白沉身体不佳,陷入了沉睡,用这个理由回归,并不会产生矛盾。但比较妙的是白沉的旧部都知道李土和白沉之间的恩怨,而且他们大多都推测到白沉当年可能被李土杀死了,突然复活,而且是由李土宣布,难免会令他们产生疑惑,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问题,白沉会自行处理。

    他会去黑主学园也并非完全的心血来潮,而是要给众人一个缓冲期,但这个缓冲期又不能太长,他需要的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马上就得出要站在他身后的那批人。虽然之后陆陆续续也会有人投靠他,不过他重视的程度又是另当别论了。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白沉坐在休息室里,他掀起一角的窗帘,把身影隐藏其后,并观察起陆续到来的宾客。

    大部分贵族都很准时,就算提前到来,也不会来得很早。其实赴宴这件事也有讲究,来得太早,可能主人还没准备好,来得太晚,又显得不尊重,所以时间上一定要拿捏得恰到好处。

    纯血种们自然是另当别论了,邀请的几个纯血种,缥木还在沉睡,所以无法参加,白鹭被拿走心脏后也在沉睡,橙茉和菖藤则是明确的表示了拒绝,所以唯一会赴宴的只有黄梨。

    白沉不担心在场的任何贵族,包括元老院在内,只有黄梨让他多少有些无法判断。他对黄梨的认知还停留在沉睡以前,那个时候的黄梨虽然有变化,但本质上还是那个温柔的老好人,可现在的黄梨就连对自己的未婚妻都能毫不留情,所以白沉很难分析黄梨现在的性格,只有见一面,他才能清楚……

    李土那里,他已经吩咐过了,除非黄梨主动挑衅,否则李土是不会和黄梨起冲突的。或许是不想破坏最近建立起的信赖关系,李土最近非常听话,所以他倒是不担心李土这边,关键还是黄梨吗……

    白沉在窗边站了很久,前来赴宴的贵族非常多,大家都知道今天玖兰家肯定有重大消息,除非实在脱不了身,否则全都来了,光是迎接这些客人进入,就花了半个多小时。

    现在已经可以看到队伍的末尾了,但是……白沉依旧没有感受到黄梨的气息,他已经解开了心脏的封印,如果黄梨在附近,他能够立刻捕捉到,但事实是……黄梨迟到了……

    在白沉所有的预估中,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况,这代表对方的性格一定有某种非常大的转变。如果是以前的黄梨,哪怕是为了早一分钟见到他,都会提前来到宴会。

    宴会已经开始了,从休息室都能听到大厅传来的欢声笑语,绯樱闲并没有宣布消息,一来是黄梨人没到,二来是她必须先炒热气氛,好在她今天足够特别,光是脱下和服,换上红色的礼服就让她话题十足,不少有心攀交的贵族们都上前和绯樱闲搭话。至于李土,他虽然站在绯樱闲身边,也是纯血种之一,但却没有多少人敢烦他。

    吸血鬼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绯樱闲虽然有狂咲姫的名号,可她杀的是吸血鬼猎人,而李土却不同,李土是真真正正的杀死了自己的亲人,树里和悠。虽然元老院官方对外宣传两人是寿命已尽,可稍有头脑的人都能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杀死人类和杀死吸血鬼是完全不同的,人类杀了也就杀了,反正只是他们的食物,但李土连纯血种都可以随便杀,并且逃脱了元老院的制裁,那么他想杀一个贵族,不是和吃饭一样简单?

    李土近年来表现得一直很得体,出席任何场合都是微笑不离身,颇有几分白沉的雏影,可活了那么久的贵族们,尤其是老贵族们自然很有眼力,李土的本质是疯狂的,他不惹事的时候,自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哪天他发狂了,估计大家都得死,选这种人合作是不理智的,所以很多人都退却了。

    会在李土手下做事的人,要么和他一样疯狂,要么就是地位不高,希望拼一把上位。曾经白沉留下的旧部也有一些,但大多都散了,他们欣赏的是白沉这个人,而不是玖兰家,尤其李土还可能是杀害白沉的凶手之后,他们就更不愿跟随李土了,就连蓝堂家这个代代侍奉玖兰家的贵族,最后选择的都是枢这个小辈。

    宴会开始三十分钟以后,气氛已经炒热了,大家都很配合绯樱闲,因为他们都在等待更大的消息,可是因为黄梨的缺席,让绯樱闲多少有些心神不定,她虽然害怕李土和黄梨对上,但更害怕事情走向未知的方向。

    尽管心绪复杂,可从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绯樱闲依旧优雅高贵,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事实上,她早就派人去白沉那里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绯樱闲做出有些疲惫的姿态,和李土走到了安静的角落,这个动作的意味很明显,众人不敢上前打扰,纷纷让出了地方。

    “为什么要紧张?”李土轻勾起嘴角,“一个连宴会都不敢来的家伙。”

    “但……黄梨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他和叔叔关系那么好,没有理由缺席,而且叔叔的计划也需要他。”绯樱闲有些不确定了,“或许是……近乡情怯?”

    “呵。”李土冷笑,黄梨不来是最好的,如果来了……他也会让黄梨知道现在谁才是被选中的那个!

    ***

    “白大人……”闲的手下在白沉的耳边迅速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白沉其实心底也有些疑惑,黄梨不可能会缺席……虽说性格变了,但黄梨是个只要答应了,就会做到的人,如果连这点也不复存在,那么……和黄梨的合作也就没有意义了。

    就算是对被挖走心脏的事情存在怨恨,这下马威的时间也够长了……白沉闭上了眼睛,手下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不敢打扰。

    最近发生的一切在脑中迅速过滤,白沉的大脑虽然不能和西比拉媲美,可是如果集中精神,他的思考频率也非常迅速……

    关闭视野之后,身体的感/官反而敏锐了,刹那间,有什么白光在脑海中一闪而逝,白沉猛地睁开双眼,他开口道:“失误了,居然没发现那么重要的事情,你帮我转告闲,让她直接宣布消息吧,黄梨早就来了。”

    “是的。”手下不敢怠慢,立刻就跑了出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戴着兜帽的男人缓缓走向了休息室,他的步伐并不快,有种缓慢而镇定的力量。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语调,黄梨没有再隐藏自己,他脱下了外套,显/露出自己的身形。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穿着素色的和服,从五官到眉眼,都有一种淡色调的感觉,平添出几分惹人心怜的温柔气质。可是在那样的平静之下,却又透露出某种极不普通的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