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仍旧不怎么欢快

佳丽三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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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安静极了,川海低头看了看药罐子,最终默默地收进口袋里。

    属于三千港的回忆经过了三十几年已经开始泛黄,那时他们多么年轻啊,凤天年少轻狂,而他则整日被老爹压在药铺里学医,那时药铺连个简单的名字都没有,老爹只靠自己的手艺和信誉。他们年少相识,他看着凤天怎么一步步出人头地,但他从来不羡慕,因为有很多次,他被人追至巷尾报仇,只能满身是血的来找他。他拿了家里的药帮他止血,不止一次地劝过:“太危险了,天哥你就不能放弃这一切吗?”

    凤天哂笑,说他是:“小毛孩子,你不懂。”

    那时真好啊,他是家里独子,一直想有个哥哥,而他觉得凤天就是他的好哥哥。直到后来,有个女孩来药铺抓药时,在门口跌了一跤。

    她的东西洒了一地,膝盖也摔破了,两个男孩同时蹲下来,一个扶她,一个捡东西。

    他扶起了她,凤天帮她把东西捡了起来。

    无数次,川海都在深深地懊恼,那时,为什么选择扶起她而不是帮忙捡东西?在她笑着对他道谢时,他没能猜到,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她的钥匙丢了,那是她唯一的一把家门钥匙,她返回来找他,对,找的是凤天而不是他。她问他:“天哥,你捡东西的时候没有看见我的钥匙?”

    于是在那个雨夜,凤天为她撬开了家门,换了一副新门锁,他们从那一天开始变得不同。而他们三人明明是一起认识的,不是吗?

    可这样,才更让人绝望啊!

    他们三个经常一起玩,一个月后,两人手牵手出现在了他面前。

    可这样,才更让人无法放下啊!

    川海永远都会记得那时自己的心有多痛,他玩着药铺里的小称,说:“恭喜你,天哥……嫂子。”

    她满脸通红:“你还是叫我名字就好。”

    阿梅?不,他叫不出来了。

    后来,他也成家生子了。他有了一对双胞胎,而他们……

    她……

    ***

    救护车来时,川海正想方设法要从左前门把凤天拉出去,从外表看来他毫发无伤,可医生还是强制他坐到一旁进行检查,将现场留给一同到来的警察。川海挥开听诊器告诉医生:“轻微脑震荡,脖颈软组织挫伤,小手指骨折,就这样,别挡我。”

    拿着听诊器的医生呆了呆,问:“叔叔,您也是医生啊?”

    川海缓缓地,恩了声。

    小护士拿了个护颈套给他戴上,他全程站在变形的车头旁,看着里面沉睡的凤天。刚才医生已经进去检查过了,凤天是突发心梗,已经……

    消防员用切割机弄开了左车门,几个人合力将凤天搬下来。他还维持着坐姿,川海将他的腿放平。医生正在看表,川海说:“凌晨四点四十七分……死亡时间。”

    ……

    “哎哟!”一道金光闪过,凤凰捂住了脸,正在给她戴首饰的若梅紧张地扒开她的手,看见那嫩嫩脸蛋上一道带着血丝的划痕。

    “你动什么动啊!”若梅心急地唤团子,让她过来帮忙。

    团子一看凤凰的脸也急了,问她:“你你你……”

    凤凰主动解释:“刚刚一阵心慌。”

    若梅把碘伏拿过来给凤凰消毒,之前画好的底子都得洗掉重来,凤凰担心老爹回来时她还没化好妆,不能让老爹看着高兴。若梅只好作罢,将那对耳环小心翼翼地给凤凰带上,那是凤天前几天特地回来给闺女选的款式。

    咚咚咚,三声沉重地叩门声响起,若梅一边出去一边疑惑:“这个点会是谁?”

    门开,川乌站在外头大气不喘,对她说:“梅姨,我找小鸟有点事。”

    若梅却不让开,她说:“小弟啊,没多少时间了,不能再忍忍吗?要不,你俩电话里讲也行啊!”

    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一贯沉稳的川乌非要现在过来?若梅心里十分疑惑。

    川乌的脸僵硬得十分难看,他的手背在身后握成拳头,脑子里乱成一团。

    ***

    “你怎么来了?”凤凰抱着大大的裙摆从卧房里出来,也是一脸不解。

    川乌看着这样明艳动人的她,心是越来越沉。他说:“小鸟,你来一下,我有点事。”

    除了这样说,其他的川乌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凤凰看看若梅再看看团子,团子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后软软唤一声:“阿赞?”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团子的脸也变得像川乌一样僵硬。气氛如此诡异,凤凰握住了妈妈的手,小声对她说:“妈,我就出去一下,这个混蛋终于想起来还没跟我求婚了,我得给他这个机会。”

    若梅一直揪着的心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放下,但她却让开了门,说:“去吧。”

    凤凰抱着那如棉花糖般蓬蓬的纱裙跨出家门,笑着让若梅带上门。川乌站在楼道里看着她决然地拆掉了头上的首饰,转头对他说:“走吧。”

    她已经知道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她很害怕,却又勇敢,她如此这般,是他最爱的模样。可这一回,事情比以往的任何一种情况都要严重。

    川乌伸手攥紧她的手,凤凰问:“很严重吗?老实告诉我。”

    川乌点点头,嗓子哑哑的:“是天叔。”

    凤凰觉得整个人突然就没了力气,差点一脚从台阶上摔下去,川乌扶住她,看着她茫然了好久才清醒过来。

    她说:“川乌,带我去。”

    车子没有出城,直接开往医院,此时天际已经微微发亮,早起的清洁工和早餐摊子已经开始上班。路她是认识的,她没有转头,车窗外的画面如电影一帧一帧闪过,凤凰问川乌:“去医院吗?老爹是不是在抢救室?盛爷已经知道了吧?给爸爸请的专家什么时候能到位?”

    这个问题若是要回答起来真的很简单,可川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选择沉默,令人恐惧的沉默充斥车内,凤凰在这无声的安静中回忆起了三千港。她与老爹的所有回忆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