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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方。”
“说姓名。”
“小方子。”
“你姓小?”
“我姓方。”
“姓方名甚?”
“姓方,名小方子。”
沐长天叹一口气,心说这孩子是有点儿,那个。
小方子啐过一口,心道我就叫小方子,木头人问来问去烦死个人!
出得门来,吕长廉一语不发,板着马脸当先快步而行。
小方子人生地儿不熟,包袱又沉,跟了片刻便累得直喘,叫道:“喂!
那个驴,慢点儿!”
吕长廉猛一回头:“你说甚?”
小方子吐下舌头,嘿嘿一乐。
吕长廉注视着眼前少年,沉声道:“如何称呼,你当自知。”
小方子挠头笑道:“吕老道。”
“你再想想,应当叫我什么?”
“吕道长。”
“道长不是你叫的,再想。”
“老吕?”
“你!”
“总不成叫你吕杂毛儿罢?”
吕长廉心服口服,转身便走。
没走多远,身后又叫道:“喂!
那个谁,等等我!”
吕道长心浮气躁,愤怒间加快步伐,闷头疾行。
小方子眼睁睁看着前头老道跑没影儿了,一时心里赌气,索姓往地上一坐,不走了。
天已黑,一轮弦月挂在高高枝头,四面屋舍重重,高低错落,八方灯笼盏盏,起伏明灭。
只听虫声虫未见,光影昏暗,偶闻人语人无踪,地方陌生。
小方子左右看看,心中忽生寂寥之意,一时恍入梦中——
这是哪里?上清山么?人不生地不熟,谁又为我指引前方路?是那人么?吕老道?吕吕杂毛?还是应当叫他,师父?叫不出口,羞死个人,当了杂毛儿又当徒弟,吃哑巴亏受窝囊气!
正自胡思乱想,前方灯影阑珊之处缓缓行来一人,道:“你,可知错?”
小方子抬头看他一眼,道:“我,不知道!”
吕长廉无语,叹息。
这孩子,怎这般?丢下他于心不忍,带上他心里有气。
难,难,难!
无上天尊——老道又怎办?默然片刻,缓缓开口:“你听好,我本无用之人,处处稀松平常,师父冷落,道友嘲笑,你说的对,我,不配当你师父。”
小方子一怔,吕长廉又道:“你不乐意,我不勉强,现下我便与你回去禀明掌教,再为你另择明师,你看可好?”
小方子怔怔不语,只是呆呆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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