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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玺赶紧噤声道:“好主子,您即使知道,也别这么说出来,在宫里,这事儿是忌讳。”
“听闻君上与瑜夫人自幼一起长大,纪相还是君上的老师,按理说感情应是极好,为何会如此?”
阮雪音转身看着她,刚才的话竟像是一句也没听进耳朵。
云玺面露难色,双手十指不安地交缠起来:“夫人别问了,奴婢不清楚。”
“难道是因为那个传闻?”
阮雪音口中的传闻,自景弘二年,便开始在整个大陆上流传,如今霁都城内很难听到,当然是源于某些弹压措施,却挡不住这热衷阴谋论的人世间,揣测编排,终是将一种传闻、或者说法,变成了一个逻辑清晰、像模像样的故事。
当年封亭关一役,战封太子明明大捷,虽说战场上的胜利并不能保证一位将领全身而退,但顾星磊死于战争终结的倒数第二天,按理说大势已定,对方兵力、战力已跌入最低点,以他的作战天分与经验,怎会就这样被一小队轻骑兵伏击,死于万箭之下?
那支伏军从何而来,是哪方势力,从封亭关活着回来的几千将士,竟没人说得清楚。
这样的好手段,显然经过精心筹备。
一开始,舆论大多指向崟、白、蔚三国,认为或是三者之一,或是一场联手,不一定是皇室,也可能是民间势力。
终归祁国很快确立新君,没出什么乱子,顾星朗即位,以雷霆手段稳住朝野;而调查战封太子之死,不利于定民心,因此顾星朗虽有意彻查,却始终只暗地开展,进展缓慢。
但流言自新君即位的第二年开始涌动,大意是,先太子战死,先君随即病重薨逝,时间合得太巧,声名不输先太子的皇九子很快即位,祁国纹丝未乱,崟、白、蔚三国并没讨到什么好处。
历来抽丝剥茧,获利最多者最难逃嫌疑,因此一切或是出自当今祁君顾星朗的手笔这种说法,便一夜之间成为新的舆论主流。
当然,世间所有流言都不可能一夜之间出现,并最大范围散播,追根溯源,必然是有人筹谋,有人发声,有人安排。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好意或恶意。
“夫人,奴婢自景弘元年开始在御前伺候,对君上即位前的事一无所知。
至于瑜夫人入宫后,”
她抿一抿嘴唇,似在考虑措辞,“君上身边向来是涤砚大人随侍,就是沈疾大人也比我所知更多。
奴婢是真的不清楚。”
阮雪音知她向来谨言慎行,又奉君命来折雪殿近身伺候盯着自己,自然不可能多说什么。
纪晚苓出阁前是先君钦定的太子妃人选,整个大陆皆知,若是她与战封太子两情相悦,顾星朗即位不久后便传出弑兄流言,饶是再好的少时交情,应该也保不住吧。
她望一眼远处的披霜殿和殿前那道长影,暗暗思量,这么推断,一切便说得过去。
只是,如果纪晚苓因此疑了顾星朗,甚至生了厌恶之意,又为何要嫁他呢?
是当今君上钟情这位青梅竹马的祁国着名美人太久,一定要娶?
又或是更狗血的情节,纪晚苓为了已故的心上人,想要亲自查案?
无论是顾星朗还是纪晚苓,对阮雪音而言,到目前为止,都还是陌生人。
她无法从以上这些猜想中获取任何足以指导行动的确凿理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当今君上一定相当钟情这位瑜夫人。
既然她千里迢迢来大祁皇宫拿东西,或者说借东西,总要有像样的东西去交换。
就怕对方无所求。
有所求,便很好。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她盯着那个方向,声音清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念出来,目光比先前更亮,甚至隐隐折射出些星光般的滢彩。
云玺念书不多,却也听得懂这句诗是在说君上,只不懂夫人为何突然吟起诗来,而且竟似乎,有几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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