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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影舒甩开他手,后退几步。
前几日还把她说得跟个妓女一般,现在又深情款款——究竟,哪个才是他?沉默半晌,她问道:“你当真会去?”
脱脱不花:“你希望我去吗?”
张影舒并没有他想象中现出害羞或者抗拒的神色,表情很平淡很坦诚:“我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是何态度,不知道你会以何种态度对我们大明——而且,我不想嫁人。
这不是针对你,我就是觉得嫁人后会很累,相夫生子,侍候公婆,又什么小妾侍妾乱七八糟的女人一大堆,还得时时看男主人的脸色。
我是太师英国公的女儿,只要大明不倒,英国公府不倒,我就用不着靠嫁人吃饭。”
说到这里,张影舒走到暗室门前,一把拉开房门,做一个送客的手势:“你应该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衣服,喝碗姜汤,再好好睡一觉。”
脱脱不花定定地看着她:“你就不问我今天为什么来?”
张影舒:“问我要不要嫁你。
我说了,我不愿意。”
沉默一会,她复道,“当然,如果有一天朝廷需要我和亲,我会从命,尽管我心里头,不愿意——回去吧,对自己好点。”
脱脱不花只觉后背痛得要裂开,但最让他疼的,却不是后背:“我们能不能别这样?”
张影舒将他的痛楚尽收眼底,却不知该怎么反应。
心疼?难过?咒骂?义正词严的斥责?都不行!
密室门一开,外面欢声笑语、丝竹管弦之声水银一般泻了进来。
她听到一个妓女的声音在唱凄美哀婉的曲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脸上忽然现出好生疼痛的目光,疼痛一闪而逝,瞬间恢复平静:“回去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我不适合你。”
脱脱不花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你走的那天,在你待过的房间里,死了一个人。
他是的我心腹,跟者兰帖木儿一般重要的人。”
这些话他原想等所有一切都确凿无疑了,再跟她一五一十的掰扯明白。
如果所有证据表明,她是清白的,那就按照原计划,把她给娶了。
如果她是凶手,他也会娶她,不过是手脚镣铐,终身囚禁地娶她。
可她实在是太绝,半句饶不求,半点温情不给,甚至,连跟他发发脾气都不肯,那种冷静冷淡实在比骂他十八代祖宗还让他难受。
这让他感觉到被抛弃,而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实在是,太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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