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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从未隐瞒过刘藻的处境。
她自幼便知她是武帝之孙,太子之女,只是她的父亲为人所害,使她生来失势,处境艰难。
这样的出身,又是那般处境,常人多半怨愤不平,及年长,难免心胸狭隘,怨天尤人。
但刘藻却不同。
外祖母爱护,她衣食无忧,过得甚为安逸,甚至不觉就那般无权无势地过一世,有甚不足。
那般坎坷的身世,也只使她多思多虑,心思较寻常孩子重一些罢了。
然而入宫两月,却使她见识了许多闻所未闻之事。
昌邑王失位,待罪京中。
他原先是诸侯王,后来入京即位,当了皇帝,如今失去皇位,就成了阶下之囚,连王位都未必能保。
有此下场,只因他未能守住天下。
倘若她也失去天下,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谢漪不妨她忽有此问,正欲安慰,小皇帝从锦衾下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袖,坚决道:“朕必能坐稳皇位!”
她要坐稳皇位,当好这个皇帝,不断不能与昌邑王那般沦为阶下囚!
话一说罢,腹间痛意加剧,小皇帝“哎呦”
了一声,弓起身来。
豪气不过瞬息。
谢漪失笑,轻揉她的小腹,道:“已去召医官了,陛下再忍耐一会儿。”
刘藻点头,冷汗涔涔直下,连唇上都失了血色。
想到月月皆要如此,刘藻便极是忧愁,抱怨了一句:“真是烦人。”
宫娥捧了一耳杯来,杯中盛了温汤。
谢漪倾身将她扶起:“陛下昨日受累,又使寒气侵体,自会腹疼,好生调养,便能好了。”
刘藻一听能好,稍稍振作,接过耳杯,饮了一口。
温汤入腹,遍体生暖,温汤竟有立竿见影之效。
她又连着饮下好几口,将耳杯饮空了,还给宫娥,腹痛缓和许多。
刘藻赞了一句:“真良药也。”
又将耳杯还与宫娥,“还要。”
宫娥垂首轻笑。
刘藻不由脸红,转向谢漪,谢漪情绪内敛,只是这时,眼中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刘藻愈发害臊,只是她不善言辞,也不知如何使自己脱离窘境。
幸而宫娥接过耳杯,便出殿去,谢相也非喜爱调侃说笑之人。
她稍稍好了一些,却仍闷闷的,痛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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