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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粉化入血中,渗入肌理,起先刺痛,待痛意过去,便是微微的烫意,像刘藻的心,也烫烫的。
药上好了,谢漪取了白布将伤口包扎,一面道:“这两日陛下行止不便,怕是不好习射动笔了。”
刘藻道:“无妨,想来李师不会见罪。”
她插手朝政以后,读书已非当务之急,只是她素来严于律己,并不愿落下学业,方会苦读不辍。
谢漪也知,她这时方想起陛下竟来了椒房殿,她四下环顾一圈,问道:“陛下何以来此?”
刘藻早已想好了说辞,从容道:“车骑连日来阻挠朕择立皇夫,朕心烦闷,故来此看看。”
谢漪听她这说辞,便先笑了,刘藻还不知她醉酒时已将底都泄得干干净净的,仍在一本正经道,“谁知一入椒房,便见一殿空空,谢相眼力好,不如替朕看看,殿中当如何陈设?”
“如何陈设自是待来日此殿有主,主人自择之,岂有此时令臣来看的道理?”
谢漪婉拒道。
有宫人上前,将方才净手的清水端走。
刘藻听谢漪婉拒,也不气馁,继续劝说:“到那时岂不是迟了?朕信得过谢相,谢相不必推辞。”
“怎会迟了?”
谢漪笑道,择定人选,而后行六礼,期间少说得三月,太卜还需占吉凶,定良辰,殿中陈设哪里就这般急了?
竟然糊弄不过。
谢相这般镇定自若,使得刘藻词穷,她召谢相来,一同布置椒房殿,本就是女儿家羞涩的小心思,眼下一再为人所拒,不禁有些羞恼,两颊鼓了鼓,道:“纵使来得及,现下看看也无妨,卿不要拒朕。”
谢漪沉吟不语。
刘藻又忐忑,又生气,她都这么霸道了,谢相竟还不应她。
她干脆站起身,走出两步,指着身前空地道:“朕看此处置一屏风为佳。”
她说罢,等了等,谢漪仍未开口。
刘藻大是气馁,心道,也是,谢相要做权臣,哪有心思与她这小皇帝来布置椒房殿。
她这么一想,心头像是被戳了一下,戳出心头血来,刺刺的疼。
“陛下之意甚雅,屏风当以山水为面。”
谢漪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刘藻顿觉惊喜,她回头,便见谢漪笑吟吟地望着她。
她眉眼的笑意,如春花恬淡温暖,刘藻抿了抿唇,也跟着笑了笑,方才的忐忑沮丧全数散去,点头道:“正是。”
谢漪暗道,到底还是孩子,这几日在朝中,见陛下言行,处处老练精明,逼得梁集步步退让,谁知私下依旧是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谢漪也跟着站起身来,随着刘藻,在殿中指点了一番,她每说一件,身后便有宦官执笔记下,刘藻除起先那扇屏风,之后便不大出主意,只听着谢漪喜欢什么。
谢漪总觉陛下的性子当不会做没来由之事,她想起那日陛下醉酒,与她吐露有了意中人,不免猜测是否与那人有关,陛下兴许是欲先将椒房殿摆设好了,好讨那人欢心。
这么一想,谢漪就有些不悦,不知是哪家小郎,这般娇气,陛下处处为那人着想,来日怕要受委屈。
刘藻不知谢漪所想,高高兴兴的,待殿中都指点过一遍,顿时心满意足。
这是照谢相心思摆布,将来谢相一定会喜欢的。
谢漪原是不满,又见刘藻欢欣的眼眸,那不满便消散了去。
陛下欢喜便好,其余倒也不那么要紧。
至日暮,二人方自殿中出来。
谢漪见无事,便先告退,又嘱咐刘藻,手中伤不可沾水,这几日需格外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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