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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媛一头的冷汗,在这样的二月天里,更觉得手脚冰凉。
天公也不做美,忽而一阵狂风大作,吹的慈宁宫檐下的铜铃叮叮作响,胡媛抬头望去,几只神鸟忽闪着翅膀,腾空而去,渐渐消失在了慈宁宫上空。
她莫名胸口一痛,几乎无法直立。
别鹤上了手来扶稳她,因慈宁宫不许外人踏足,她并不知胡媛在里头出了什么事,只是见她如此神情,满心以为是元让出了岔子,于是也带了些急切:“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小主子不好吗?您不要急……”
“不是的。”
胡媛反手握住她,却是在靠着她的力气,强撑着自己,“太皇太后给了恩典,叫我挪宫。”
“挪宫?”
别鹤微一愣怔,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慈宁宫,“不叫您住西六宫了吗?这也是好事儿,省得您夹在那几位中间,左右难做人。”
“哪有那么轻易地事儿。”
胡媛冷笑着,眼底聚了冰渣,“西六宫留给她们,难道叫她们互咬吗?皇后这招够狠的,把人全放到西六宫来……她早算准了,太后也好,老祖宗也好,绝不会叫我轻易离了西六宫。”
“奴才不懂……”
别鹤实在是不明白,她一双杏眼瞪的很大,闪着疑惑的光芒看胡媛。
胡媛抿唇不语,只由她扶着,大步朝前,等远离慈宁宫时,她才长出口气:“有我在,她们便有人可拿捏,这你都想不通了?”
别鹤惊恐的张大了嘴:“那这是把您推出去……这不成,主子,奴才陪您去乾清宫吧?咱们去求求万岁,叫万岁把您……”
“把我挪到东六宫去?我现在走了,不止是西六宫的人得罪了,老祖宗、皇后,还有寿康宫,我也一齐都得罪了。”
胡媛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微抬了抬,在鬓边压了压,“就这么着吧,老祖宗叫我挑,我挑了永寿宫,那地方挨着靖贵妃的翊坤宫,一会儿你就去备份大礼,我去见她。”
“只怕这位贵主儿,不轻易领您的情呐。”
别鹤咬着牙,犹犹豫豫的,半晌才说全了一句话,“您要真想走动,奴才倒觉得,长春和储秀,都比翊坤要强得多。”
“这个不用你来说,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打算。”
她当然是有她的打算的——元让现在还是个奶娃娃,跟着太皇太后没什么要紧的,孩子那么小,什么都还不懂,现在高令仪进了宫,她不信高太后会仅甘心于叫她做个贵妃。
如果……如果高令仪能开口要元让,把他抱到翊坤宫,记在她的名下,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她做不了中宫,横竖也是哥儿的生母。
胡媛勾唇,眼中是一片清冷:“孩子落生就取名为让,我偏不信命不认输。
太皇太后想叫他一世谦让,也得看我这个当娘的愿意不愿意。”
别鹤实则很想劝一劝她,这个节骨眼儿上,何苦要急着算计这个,没的再惹恼了太皇太后。
可她眼见着胡媛眼中的不平与坚毅,便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她是跟着胡媛进宫的陪嫁,主子的不幸和辛苦,她全都看在眼里的。
太皇太后的心早就偏了,何止于偏颇贞贵妃……打从万岁入主乾清宫的那一日,太皇太后就已将皇后护在了羽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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