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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年妇人走出来,头上盘了七八个发卷,化着艳俗的浓妆,穿了一件玫瑰色的绸衫,一双绿色的拖鞋,不耐烦地隔着铁门问道:“你找谁啊?”
她说的是带着上海腔的普通话。
虽然觉得这女人打扮得跟巫婆一样,高建国还是赶紧赔笑道:“你好,这里是……高致行的家吗?”
这时,罗向荣已经拨开人群追了过来,一把摁住高建国的肩膀。
铁门那边的中年妇人伸手遮着脸,矫揉造作地问道:“你什么人啊,找高致行做什么?怎么警察还来了呀?”
几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香莲,你干吗呢?快点!
就等你了!”
女人白了高罗两人一眼,向里面回了一句:“来了!”
这时岳芳英在阿芳的搀扶走了过来,对着那个叫香莲的女人说:“你好!
我们从北京来的,我是高致行的大嫂,他是高致行的侄子…”
“我老公从来没有什么大嫂、侄子……”
香莲说着话已经转头准备往里走。
罗向荣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们在讲大话,不要狡辩了,扑街,带走!”
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蛮劲儿,高建国猛的挣脱罗向荣的束缚,起身大喊道:“叔叔,高致行是我叔叔,我爸叫高致远。”
香莲一下停住了脚步。
岳芳英赶紧接着说:“你是邓香莲吧,太多年没有联络了,就这么突然来了,你不认识我们也难怪。”
邓香莲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铁门打开了。
这回轮到罗向荣傻眼了,吃吃问道:“这位太太,你真的认识他们?你们真是亲戚?”
邓香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Sir,我是没见过他们,不过他们可能真是我老公的亲戚。
我老公啊是有个亲戚在大陆。”
一旁的阿芳也凑过来说:“警察表哥,香港是有抵垒政策的啰,现在他们到了市区,又找到了亲戚,你还抓人就不对了,知法犯法啊!”
看着阿芳满脸笑容,罗向荣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只有拉上巡警讪讪地离开了。
三人走进院子,正要对邓香莲说几句感谢的话,却见她冷漠地走进了屋内,即将关上房门时说了一句:“等我老公回来,你们自己和他讲啦。”
话音未落,房门已经啪的合上了。
院子并不大,有些凌乱,显然平时也没人打理,石阶旁堆了几个空花盆,高建国搬过一个花盆,倒扣在地上,用衣袖擦拭干净,让母亲先坐下,然后才给阿芳和自己弄好“座位”
。
一边安慰着母亲,高建国一边打量起了叔叔的房子。
虽然有两层楼和小院子,实际面积却不算大,而且楼梯外墙已然斑驳,二层的小窗在微风中嘎吱作响,显然是长期缺乏打理。
看来叔叔高致行也并非富贵人家,高建国不禁有些失望。
时间一长,三人感觉有些饿了,屋内却不时有笑声传出。
五
送别阿芳,天色已经全黑下来。
高建国与岳芳英今天实在太累了,都静静地坐着闭目养神。
铁门嘎吱地响了,一个背着书包的少年走了进来,大喊着:“妈咪!
我回来了!
我饿了!”
他突然发现了岳芳英和高建国的存在,一下站住了脚步,警惕地问道:“你们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岳芳英两人对他的话只能听到大概,还没来得及回答,邓香莲已经开门出来,笑容立刻堆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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