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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延天天在他身边,竟然都不劝阻的吗?
冯凭赏了一把金叶子,让那小太监走了。
韩林儿在旁边听见,问道:“要不要告诉太后?”
冯凭道:“先不要了。”
晚上,冯凭去了太极宫。
彼时夜色正深,到了太华殿,她见李贤带着几个小太监,正在墙角扑来扑去,好像在捉什么东西。
冯凭问道:“你们找什么?”
李贤笑说:“冯贵人好。
这殿里白天不知从哪进来一只蟋蟀,把皇上给气着了,皇上命奴婢带人抓住它。”
“蟋蟀把他给气着了?这季节哪来的蟋蟀。”
冯凭说:“蟋蟀在哪呢?”
李贤说:“钻到那墙缝里边去了。”
冯凭蹲下来,跟太监一块找蟋蟀,找了半天,天黑黑的,没找着。
她拍了拍裙子站起来,说:“不找了,我去见皇上,皇上呢?”
李贤笑说:“皇上在看折子呢,我帮贵人通传去,贵人且等着。”
冯凭外殿等了一会,有些无聊,便瞧了瞧那面新摆的插屏。
是一幅春江潮水图,上面题着诗句,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画下题着作画人名,竟是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李益。
冯凭正看画,李贤回来了,说:“皇上正忙,能召见的。
贵人去吧。”
冯凭忙见拓拔叡去了。
冯凭走进殿中,拓拔叡正坐在案前加班批奏章,看着是个忙的不得了的样子。
殿中很温暖,四个角生着火炉,他案旁摆着几只很深的白瓷瓶,瓶中错落有致插放着一株株鹅黄色的腊梅花,花香扑鼻。
放手的案上则摆着一盆墨兰,也正值花期,开着紫褐色的花朵。
他穿着玄色龙袍,很庄重的打扮,好像刚从朝上下来似的,头上还带着冕旒。
最近天气冷,皇帝早上不想起床,不想去上早朝,于是把朝会改到傍晚时分。
他这会确实是刚从朝上下来,衣服都还没换,要处理朝务到深夜。
这个计划显然不太妙,持续了几天,拓拔叡就被闹的头痛。
公务总是处理不完,堆积的一山又一山,他加班加点的看,看的脑袋都要炸了,那山也不见小。
一晚上,他换了七八个姿势,一会坐下去,一会站起来。
他一只手拿笔,一只手撩开冕旒前的悬珠。
最后干脆把冕旒摘下来,摆到一边,唰唰唰批改奏章。
大事不在折子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他现在看折子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只要看呈奏人是谁,打开看两句,扫一眼,就能心中了然,唰唰写上“阅”
,或者“准”
,或者一把丢到案头搁置。
因为太监说冯贵人来了,他为了庄重,又把冕旒戴上了,一边批改折子一边坐等,于是冯凭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位很正经勤劳的皇帝。
结果她走上前请安的过程中,拓拔叡突然看到一本很讨厌的折子。
冯凭就见他站了起来,抖了抖龙袖,姿态很潇洒的,一只脚踩上御案,一只手肘按着曲起的膝盖,手将一本奏章丢到地上,嘴里骂了一句:“王八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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