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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非常不理解,非常不明白,可汪孚林那自信的表情以及要求安抚了他们。
横竖只是先写,不是现在就送,他们俩对视一眼之后立时答应了下来。
等到两人起身离开,汪孚林就又叫了郑有贵进屋。
见这个白衣书办大冷天在外吹寒风,嘴唇固然冻得有点发青,可脑门上赫然是清清楚楚的汗珠,他就冲着人笑了笑,又指着待客的茶盏道:“喝口水缓缓,别吓着了。”
那是,跟着您实在是太刺激了!
郑有贵在心里这么想,脸上却非常感激地连声道谢,等咕嘟咕嘟灌下去一盏滚烫的热茶,他才透过气来,连忙恭恭敬敬地请示道:“掌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王继光和赵鹏程这几日如何?”
郑有贵深知汪孚林从来都没吩咐过自己监视广东道这些监察御史,因此很聪明地从来不打小报告。
可此时此刻汪孚林既然问了,他在踌躇片刻之后,就轻声说道:“他们昨天在掌道老爷弹劾了冯保之后,拦住了蔡爷和秦爷,四个人好像去喝酒了。”
汪孚林深知赵鹏程对自己有几分感恩心理,王继光虽说曾经急功近利,类似于墙头草,但在受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携之后,自然而然也会在情感上较为靠近他,可想而知,这两个找蔡光安和秦玉明两个别人眼中的刺头,自然是想合计合计接下来的计划。
只不过,和两个老刺头兼老油子比起来,那两个就没离开过京师的家伙肯定不够看,十有八九的可能是,三下五除二就被人糊弄了过去。
“我知道了。”
汪孚林点了点头,随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东西,举重若轻地推向了郑有贵。
郑有贵看了一眼汪孚林的眼色,见其微微点头,他就最终伸手拿起了东西,只扫了一眼,他的一颗心就非常不争气地激烈跳动了起来,差点到了嗓子眼。
因为那是一张银票,而且是一张大额银票,上头的数量不是五十两一百两,而是……整整五百两!
要知道,就算把他和所有的血亲家人囫囵卖了,再卖房子卖地,也只能卖到五百两缺个零的数字。
“掌道老爷……”
“到年底,我回来任广东道掌道御史就差不多一年半多了,这一年半的时间,你鞍前马后忠心耿耿,我这个人向来不会让认真做事的没下场,除却之前我和你提过的前程之外,这是额外的赏钱。”
汪孚林见郑有贵那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激动模样,就顿了一顿,等人渐渐冷静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接下来的很多事情恐怕都没人能料得到,所以我就先把这安家费给你发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是,掌道老爷您放心!”
汪孚林在都察院中一贯谨慎小心,能让身边人,比如说郑有贵,比如说胡全,比如说张宏的那个亲戚刘万锋,全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事,最要命的那一部分在锦衣卫,别看他对刘百川、郭宝和陈梁也同样非常不错,但他心里却是动过如果事情非同小可,很不顺利,就直接把三人灭口扔什刹海的主意!
他早已派人摸透了三个人的行动规律,做好了最坏的行动预案,为此,他就连打赏给三人的银票,也全都用的是他人存在蒲州张氏控股的晋商隆盛行银票。
因此,安抚了郑有贵,他就吩咐其磨墨,自己则是开始斟酌弹劾张四维的奏本。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他作为门生大逆不道地弹劾了座师吕调阳,然后就弹劾了王崇古和张四维,但那一次纯粹只是搅浑水,却和如今的情势完全不同。
在草稿上,他直接把张四维主导的此次伏阙打上了挑拨骨肉,危言耸听的印记,随即又把自己早就掌握的张四维种种黑材料给彻底罗列了一遍,随即给张四教头上扣了一顶扰乱淮扬盐业的大帽子。
至于最后,他直接用上了最劲爆的一条丑闻。
张四维自己给汪道昆写信,挑拨其用宗族势力对付他汪孚林这个族侄,事败之后却推在儿子身上,欲图放火烧死张泰徵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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