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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中一张大紫檀圆几,设了三张楠木圆凳。
朱允炆扶莲花在西首坐下,自己坐了居中主座,招呼李芳远在东首客席。
一边回头和张元亨吩咐了几句。
李芳远练武之人耳力好,隐隐听到其中“让赵敷开城门”
几个字,不由得心中好笑。
莲花却全然不理,握着灯谜的纸条琢磨,半晌拉了拉朱允炆的袖子轻声问:“你刚才说这个‘入门无犬吠’是什么字?”
朱允炆含笑看着她,爱怜地道:“问”
,一边舀了一勺桌上的八宝羹喂在莲花口边。
莲花自然而然张嘴吃下,一边看着纸条,恍然大明白:“这也可以啊?”
朱允炆笑:“当然了。”
一边顺手拿帕子擦了擦莲花唇边的汁水。
李芳远来京之前,想象莲花受的磨难,觉得她为朝鲜牺牲太大;到塔中看到一片寒冷凄清,莲花穿得像个沙包,容颜憔悴双手好几处冻疮,更是心如刀割,拿定了主意要带她回汉城。
然而此时见朱允炆待莲花一片怜惜宠溺,莲花也是对他亲昵依恋,二人之间自然而然地默契亲密。
自己与莲花自幼便在一起,自问也做不到这样。
又联想到皇帝为她一个带罪被贬的庶人,不惜搜全城,闭城门,心里忽然隐隐觉得,也许这一次来的,有些冒失多事了。
朱允炆见小太监斟好了酒,便放下手中的帕子,举杯对李芳远笑道:“李兄远道而来,我敬你一杯!”
莲花含笑看着二人,并不说话。
李芳远见他堂堂大明天子,明明知道自己劫了莲花,却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责怪,反而只当自己是妻舅,客气礼貌甚至有些拉拢,心中也不由得感动:他肯这么做,当然只是为了莲花。
李芳远举杯一饮而尽:“多谢!
在下只有一个问题。”
灼灼目光盯着朱允炆。
朱允炆笑容不变:“李兄请说”
。
李芳远一字一句地问道:“舍妹何时能出塔?”
朱允炆微微蹙眉:“过了太祖斩衰丧服吧!”
侧头看着莲花满是歉意:“对不起”
。
莲花微微笑着,望着李芳远:“王兄,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李芳远轻叹一声,不言语。
这时画舫停了下来,张元亨打开外窗,隔纱窗远远看得见远处的如昼灯影,河面上却静悄悄的。
一轮新月斜挂天边,清冷的月光透过薄纱照进画舫。
李芳远目力极好,看见自己这艘画舫的前后各有一艘楼船,满满站着护卫。
朱允炆含笑道:“这个地方叫‘桃叶渡’,传言是王献之当年迎送心上人的地方。”
莲花睁大眼睛:“那个书法家王献之?”
朱允炆微微颔首:“说是他作了首《桃叶歌》。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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