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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家母慈子孝的,家风非常好,但是架不住亲戚堆里有人言三语四的。
时间长了,沈兰就很避讳谈起家里。
关于这方面,宋玉芳很能感同身受,因此非常尊重她的意愿,便是有人问也不会向外说的。
这次,她依然摇了摇头,佯装不知:“我也不大清楚,她虽然好相处,但性情还是有些寡言。
提到家庭的时候,她总是守沉默,我就不便多问了。
不过,我倒是偶尔听见她提过父母年轻时去过欧洲,难说她从小就有西方那种个人隐私的观念,所以才不爱提的。”
后头的两句,仿佛也有提醒的意味在。
钟凯会意地一笑:“知道了。
你也不必担心,我不是那胡同里的串子,除了嚼舌根,就不知道该怎样去耗那大把的光阴了。”
说话间,银行大门开了。
看样子,今天会有些忙。
宋玉芳将抽屉拉了一小条缝,望着几天下来都原封不动的一应用具,又是喟然一叹罢了。
干坐着的时候,宋玉芳喜欢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各种人,猜想他们的身份,借此打发漫长的一天。
也是巧得很,正有一位很叫人深究的年轻男子踟蹰在柜台前。
他头戴一顶灰黑色的礼帽,进门时,慢慢地摘下来举着,自然地遮着自己的半边脸。
身上穿着淡蓝的华丝葛棉袍,宽宽的下摆一动,便露出水红色的绸里。
再被大理石地砖的反光一照,显得格外光鲜。
袍子外面,套着一件滚边小坎肩,镶着六个水钻扣子。
中式衣服自然都是用盘扣的,这种镶扣,宋玉芳还只是在外国画报上见过,是很时髦的设计。
再往上瞧,那一张脸白净得像个女孩子。
宋玉芳一猜,就觉得这必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还很有可能去过巴黎,最少也应当常去上海的。
不知为的什么,这个人一直地徘徊着,好像在挑人似的。
难道,他要办的是秘密业务吗?
处理完第一笔业务的钟凯也留意到了这个人,举手遮了脸,对宋玉芳窃窃私语道:“你说这人,在干嘛呢?”
宋玉芳微微地一摇头,一句“不知道”
还没说出口,便瞧见那位年轻公子,直直地走了过来。
钟凯偷着眼向宋玉芳得意地一笑,认为这是想打瞌睡就来枕头的事。
等人坐下来一说,不就知道他这般神秘究竟为何了嘛。
可是,那人越是走近,就越是出人意料。
因为他似乎是冲着宋玉芳而去的,这倒使人大感意外了。
靠近的几个柜员,都纷纷侧目注视着。
“您这儿也能取款吗?”
宋玉芳望着这个放了大厅居中的一堆柜台不去,专来问她的人,呆呆地将眼睛瞪直了。
要不是钟凯提醒她需得赶快请客户坐下,她还不知要愣到什么时候去呢。
“能……能能能!
先生,您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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