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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太先是愣了一愣,旋即咧着嘴,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大到院子里都有了回声:“哎呀,可笑死我了,你都多大了,问这些干什么,那是三岁小儿问的,连你弟弟都已经不这么问了呢。”
宋玉芳张了张嘴,表情比哭还难看:“那我换个问题吧。
你总唠叨让我嫁人,还要我挑家里条件好的嫁,是不是为想着,我若嫁得好了以后等津方娶媳妇儿了,你就有地儿折腾大场面了?”
宋太太止了笑声,手抱在胸前,认真地望了女儿几眼,才道:“那自然……也有这样的道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谁不知道这句话啊?”
问这些话,是因为宋玉芳在最无助的时候,脑海里最先浮现的仍旧是家人。
她就一个兄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能说这些。
找父亲吧,恐怕说不到一半就要脸红脖子粗的。
好容易飞奔回来找了母亲,忽然又兴起个念头,来试探这些话。
最后自然谁都找不成,什么都问不成。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扭曲,宋玉芳把脑袋往前一低,真假难辨地歪斜着躺在椅子深处,冷笑道:“我同事嫁的是究竟是好人家呀,桌上招待客人的酒,劲儿可真大……”
“那就回去睡吧。”
宋太太深信不疑,手往旁边一扬,“王婶,过来搭把手。”
说时,二人架起宋玉芳便往她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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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帮着宋玉芳把外头的衣服脱了,划过她的手时,觉着有些冰凉,便对宋太太道:“姑娘怕是吹了风了,太太这两日身上正也不舒服,这里就交给我吧。
省得你两个,把病气过来过去的。”
宋太太一听道理也对,就先回屋了。
王婶出去捧了一床新被子回来时,宋玉芳早躺着不动了。
“小姐,小姐……”
王婶叫了一阵,还不见她答应,先把被子放在脚后跟,接着蹑手蹑脚地把被子打开。
宋玉芳顾不得卫生,快速地拿脸在枕巾上蹭了两下,睁开眼翻过身,把被子卷了起来。
王婶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呦,我以为你睡了呢。”
然后麻利地将新被子铺开,盖在她身上,“今儿天凉,我给你换一床被子,前两天刚晒过,可暖和了。”
宋玉芳没力气答应,哼了一声又躺下了。
王婶把被子往她脖子里掖了掖,这才惊呼起来:“呀,小姐,你的眼睛怎么弄的呀,哭了?为的什么呀?”
宋玉芳揉了揉眼睛,带着几分哭腔问道:“王婶,你有女儿吗?”
王婶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继而湿润,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手往眼角揩了一把,然后才道:“有是有,嫁得远了些,过了河北才是她婆家呢。
要不然呐,当初家里揭不开锅那会儿,我还能托人跟她打个商量。
去她家睡柴草就睡柴草,好歹也是个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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