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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榆林县。
县城东边近邻,不算太好的地段,一所三进的青砖大宅子门前。
一辆马车顶着寒风,准时出行。
出城到了离家不远的田地,就见这儿种了好大一片菘菜(大白菜)。
车中一身农妇打扮的妇人下来,带着一路只肯让他坐在车辕外赶车儿子,亲自拿了锄头等物,下地劳作。
将一些明显成熟,昨晚又经了霜的菘菜收起,放进筐里,徐三思带着愉悦说,“今儿的菘菜,肯定甜。”
打小跟着母亲劳作多年,已经让他可以熟练掌握打理田间的技巧了。
只是今天,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多嘴说了一句,“娘,过些天就是大量出菘菜的时候了,要不给仙人村也送几颗吧?”
徐陈氏再看儿子那一脸带着希翼的青春羞涩,眼神略有些复杂。
不过很快她就掩饰了去,只是一笑,“你要送几颗给你舅舅,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只是仙人村,还是算了吧。”
徐三思怔了怔,随即就明白过来了,“是儿子糊涂了。”
他家虽然跟叶秋达成了合作,但却是在暗中进行的。
这件事,叶秋不想张扬,徐家更不想张扬。
要对付陶家,不是跳到明面上真刀真枪的跟人打上一场才叫痛快。
在自身实力明显远不如对方的情况下,暂时躲在后头,让敌人拿不定主意,也是一种策略。
叶秋早跟徐陈氏商量好了,徐家能不暴露,尽量先不暴露。
如果让陶家早早知道,想出其他办法来打击徐家,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所以徐陈氏给叶秋的银票都做了番功夫,确保查不到自家。
看儿子很快明白过来,徐陈氏也笑了,“你不是糊涂,是还年轻,经的事少了,有欠思量也是常事。”
话虽如此,可徐三思还是有些忧心,“听说叶姑娘去了潞州,也不知情形如何。”
徐陈氏淡淡道,“放心,她应付得来。”
徐三思一时又忿然起来,“那个来征兵的徐校尉还差点杀了她,真不是个东西!
也不知陶家喂了他多少好处,收买成这样。”
徐陈氏却道,“你有这心思,不如想想,为何陶家要花大力气收买那个武官?他又为什么要替陶家出个头?”
徐三思一脸的理所当然,“不就是钱字作怪么?”
可徐陈氏摇了摇头,“你又毛躁了。
再细想想,往陶家在潞州的生意上想。”
这回徐三思很是琢磨了一时,才恍然道,“是那枣酒的生意!
生意肯定特别好。”
徐陈氏这才露出几分恨意,“二十年了,他们陶家把持我们徐家的这门生意二十年了!
这些年他们赚了多少黑心的钱?哼,我倒要看看,他们明年还能不能把这门生意做下去。”
徐三思有些不解,这回认真想了想才道,“虽说这回征兵闹了这么大的事,可似乎跟陶家也没扯上太大的关系啊?就算有骂的,骂的也是那郑亭长居多。”
徐陈氏这回却冷冷一笑,不再解释了。
徐三思知道问不出来,只好按下心中疑惑。
等到一大片菜地收拾完,母子俩都累得不轻,不过看着沉甸甸的菜筐,心里还是充满了劳动后丰收的喜悦。
只是回城时,经过一户宅院门前,却见几辆大车拖着行李,匆匆离开。
那副样子,跟逃难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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