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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几百年过去,当年王谢二族的风流早已雨打风吹去,只留下空荡荡阴森森的大院。
王谢两家依然有那么几个后人,唯一的资本也就是守着祖上留下的院子,慢慢的回忆当年威名了。
金陵人都知道这个去处,外地人也知道,隔三差五的就有那么一波游客过来,吟诗作赋的有之,饮酒高歌的有之,摇头叹息的也有之。
换了谁在这样的场面下也难以继续厚着脸皮住在祖宅里。
所以,老宅子里只剩下几个年老的管家在看家,真正王谢两家的后人隔上许久才会回来一次,缅怀一番。
天色渐晚,王一草探头看看,乌衣巷已经没什么人了,几十年如一日的都是如此,来往的都是带着戏谑,同情或者羡慕等眼神来参观的游人,哪还有人记得什么魏晋风骨?叹了口气,忠诚的家人王一草吱吱呀呀的关上了已经脱落的不成样子的红漆大门。
说是落魄,倒还没到了无法修缮门房的地步,只是,一切都还有什么必要呢?既然已被世人遗忘,就算是修的冠冕堂皇又如何?
王一草锤锤酸疼的后背,只是一个简单的关门动作,就让他有些疲累的感觉。
唉,今年还不到四十岁啊,怎么就老成这样?也许是住在经年的宅子里,沾染上了其中的沧桑吧。
王一草一边叹息着,一边不紧不慢的往回走着,反正这几出几进的大宅院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着急事了,无非就是去厅堂里赶赶老鼠,或者看院子里那郁郁葱葱的草丛不顺眼的话,还可以拔掉那么几颗。
成群的蛇虫鼠蚁,仿佛一无所知依然孜孜不倦筑巢的燕雀们,都不会理会这宅子里人的变化,对他们来说,有或者没有并无分别。
这家倒了,自去隔壁就是,隔壁倒了,偌大的金陵,有的是可以筑巢的人家。
屋子里一片昏暗,一开始的时候,王一草还记得点灯,过了也不知多少日子之后,连这个习惯也没有了。
夜了,就直接睡下,如果不睡,难免要听到院子里各种怪声,几百年的大院如今长满了草木,就算没有什么风吹草动,阴森森的也怪吓人的。
幸好王一草年不过四十,却是个心如止水的人,如果换了个想象力丰富的年轻人,在这住上一晚上就要把自己吓疯了。
今天的夜色并无什么不同,月亮依然是那么暗淡,夜风依然是那么萧索,王一草打了个冷颤,怀念起屋里的床来,房间虽然阴冷,但是那床铺是自己唯一精心布置的东西,躺下来,裹紧了,却十分温暖。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却不小心踩到一块碎石,一个趔趄好险没摔倒。
王一草大怒,骂骂咧咧的就是一脚,也不知有没有踢到那肇事的石块,只听得?一阵声响,不知惊起了什么东西。
这下他再也沉不住气,低骂一声,就赶紧跑了起来。
月光下,晃悠悠的影子很是渗人,幸好,前面上了那台阶就是房门了。
王一草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那阵歌声悠然传来。
恍惚中,颈后竟有气息,王一草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只是没有勇气回头。
那歌声显示一个女子,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深远,然而,却又让人觉得是在身后。
“是哪家该死的贱人?”
王一草鼓足最后的勇气恶狠狠的吐了口吐沫,听说鬼怕恶人,希望能够管用。
歌声确实停止了。
王一草刚松了口气,眼睛就直了。
他一条腿已经踩在石阶上,手都下意识做出推门的动作了。
可是,前方一人多高的草丛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白影,缓缓的飘过来。
王一草晕过去之前最后一个意识就是,那是一个极美极白的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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