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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科天生一副善跑的长腿,要赶上那个棒打戈兰弗洛的人,只要紧走几步,并无难处。
但他发现这个家伙行踪诡秘,尤其是他的同伴的举止令人疑窦丛生。
他顿时意识到,要是贸然上前与他们打个照面,必会凶多吉少,因为他们似乎在避免碰上人。
事实上,这两个逃遁者一望而知正竭力想混入人流中,他们只有在街角才停下来回头瞟上几眼,以确信身后没有人盯梢。
希科寻思,要不让别人察觉自己在尾随这两个人,唯一的办法是到他们的前面去。
这两个家伙穿过钱币街和蒂尔夏普街,来到圣奥诺雷街。
希科在蒂尔夏普街就超过他们走到前面,他健步如飞,跑到布尔多内街尽头躲了起来。
两个男人重新来到圣奥诺雷街,沿着麦市场的一排排房子走去。
他们将帽了盖住眉毛,大衣直拉上来,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迈着急急的步子向铁厂街走去,走路的姿态颇有军人味道。
希科仍然遥遥领先。
在铁厂街街口,两人再次停下来,向四周投去最后一瞥。
这时,希科继续向前走,已来到铁厂街街心。
在街心,一栋破旧不堪、似乎时刻都会倒塌变成一堆瓦砾的楼房前面,停着一辆两匹大马贺着的驮轿。
希科朝四下一望,见车夫在前面打瞌睡,轿内有一位夫人,看上去忧心仲忡,将脸贴在窗上张望着。
希科心头一亮,断定这乘驮轿一定是在等那两个男人,于是他转到车后,借着驮轿和楼房混为一体的黑影,一缩身钻到一张宽大的石凳底下。
当时在铁厂街每周有两次集市,这种石凳就是给菜商们设摊用的。
希科刚刚蜷缩身子藏到石凳下,就瞥见那两个人在马前出现了。
他们再次惴惴不安地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摇了摇车夫想叫醒他,可车夫睡意正浓,那人用浓重的加斯科尼口音骂了一句:“该死!”
而另一个却更不耐烦,掏出匕首朝车夫的屁股上刺了一下。
希科暗自说道:“噢!
噢!
我一点没猜错,他们是我的同乡;怪不得他们要棒打戈兰弗洛,谁叫他对加斯科尼人大放厥词。”
那位年轻女人认出这两个男人正是她盼望已久的人,立即从那乘沉重的驮轿的门口深出身来。
这回希科看清楚了:她年约二十到二十二岁,脸色苍白,但容华绝世。
要是光线充足,能够照亮她那被雾气打湿的金黄秀发和一对四周显出黑晕的明眸,照亮那双白皙而暗无光泽的纤手,以及显得憔悴虚弱的身子的话,人们便可以看出她正忍受着某种疾病的折磨。
这种疾病,只要看到她时常疲倦乏力的样子和圆鼓鼓的腰身,就会恍然大悟了。
但希科却只注意到三件事:即她很年轻,脸色苍白,以及金黄色的头发。
两个男人走近驮轿,于是很自然地站到那位女子和希科藏身的石凳中间。
身材较高大的那人用双手捧住青年女子从窗口伸给他的白皙的手,一只脚踏在上下轿用的踏板上,手臂倚在轿门上,问道:
“啊!
我的爱人,我的小心肝,我的宝贝,感觉好点了吗?”
那位女子凄惋地一笑,摇了摇头,指指手中的嗅盐瓶。
“还是虚弱乏力?!
真见鬼!
我亲爱的,要不是您的病让我感到内疚,我真要恨您这么虚弱了。”
边上那个男人生硬地说:“那您为什么将夫人带到巴黎来?老天在上,您总爱到哪儿都带着女人,这是极大的不幸。”
先说话的那个人答道:“哎!
何格里帕,和心爱的人分离岂不叫人肝肠寸断?”
这人看来是那位夫人的丈夫,或是她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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