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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已然变了,竭力掩饰着心中的慌乱和不自然,声音却还是尽可能地保持着镇定:“你说这种话,你可有证据吗?”
她语气轻轻的,好像是在说跟她不相关的事似的,任谁也听不出她内心的情绪:“我不能因为你随便一句话便怀疑身边的亲近,让她跟你对质吧?除非你有让人信得过的证据。”
杨信知道她面上起伏,心中必定翻腾着巨浪,坚决说:“小人绝不敢信口开河。
小人当初怀疑那药有蹊跷,特意趁她不注意时开,藏了一点药渣,打算带出宫去找人化验。
只是小人还没验出结果就得罪了皇上被赶出了宫。
小人出了宫之后,再去找当初化验的医生,得知那药确实是害人的毒.药。
小人一直想要告诉娘娘,却一直无机会,直到今日才见到娘娘禀明此事。
那药和当初验药的医生均可做证,娘娘随时可以传唤他入宫询问。”
冯凭说:“这药我当初让阿兄带出去找人验过,并不是你说的□□。
这你怎么解释呢?阿兄是决不会害我的。”
这话刚从嘴里出来,她自己却愣住了。
她突然想起,她并没有自己真正亲手去做这件事……她流产之后,几次担心过药的问题,因为不放心宫中的御医,所以把那药渣交给冯琅,让冯琅带出宫去找宫外的医生验,结果没有验出问题,她也就作罢了。
但是自始至终她自己没有碰过那药渣……她的饮食药物是珍珠在管,交给冯琅的药渣是让韩林儿去取的。
她不可能自己去做这种小事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那心里顿时全乱了。
杨信叩首说:“小人也不知道那是何缘故,想必是有人故意欺瞒,或者是国舅找的验药的人不可靠,所以没验出来,但小人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言。”
冯凭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声音不由自主的变了调:“阿兄找的人不会不可靠。”
她的语气已经不自然到堪称怪异了,好像是被人提着,用一根细线勒住了脖子:“阿兄比我更关心子嗣,这种事情他断不会马虎大意的。”
她隐隐希望杨信能讲出个缘由,证明这事可能的确是冯琅弄错了,跟韩林儿无关,跟她信任的人无关。
但是杨信显然认同她这一分析,没有反驳她。
不,她绝不相信韩林儿会在这种事上欺瞒她。
韩林儿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这宫里谁都可能害她,宫女、太监、甚至太后,甚至拓拔叡,她都不敢完全信任,唯独韩林儿,她从不怀疑他对她的忠诚。
在她危难困顿时,人人都抛弃她,唯独他从不曾放弃过她。
寺塔失火,他不惜性命陪着她冲进火里,如果这样的人都无法信任,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信任。
她不相信,这绝不可能的。
但是为什么她的心跳的这么快,她现在感觉这样恐惧呢。
心好像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她感觉四肢冰冷,头晕目眩。
她心中隐隐预感到,杨信说的这一切,很有可能是真的。
否则无法解释这么多年来的种种疑点。
她甚至很快联想到另一个人。
最可怕的情形是,这一切,所有人都知道,唯独她被蒙在鼓里。
她莫名想起太后临终的话,太后临终说她单纯,说她傻,她当时并没有听懂,不知太后具体指什么,只当是寻常的怜惜关爱之言,却并未去细想那话的内涵……而今一想,却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脑子里飞快理着条条线索,判断每一种可能性。
珍珠是不会有动机害她的,她一个普通奴婢,这么多年一直谨慎当差,害自己的主子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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