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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少君侯!”
绿野鸿影重重跪在她面前,声音里都带了孤注一掷的嘶哑:
“您要是无法将我纳入阵营之下,那么日后您就只能在皇后的宫闱里见到我了!”
天旋地转。
青歌感觉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在崩塌重组,她扶着栏杆,从喉咙中生生逼出一句话:
“绿野长秋……她也好意思去老牛吃嫩草么?”
她伸出手来对着鸿影叹息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容色靡艳到几近魔性的少年抬起了头,晶蓝的眼睛里一片波光粼粼:“少君侯,您还缺近侍么?”
青歌刚刚伸出的手便放下了。
她用一种全新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鸿影良久,才轻声道:
“当年那个能与我战至平手,分秋色的惊鸿……”
“原来已经死了么。”
青歌把车夫留给了还在舞会中流连不舍的苏珊,从旁边的马厩里牵了匹奥罗家的马就极速回奔。
向主人告罪的纸鹤便笺还在慢腾腾飞向凯撒的私人信箱,轻装简骑的少君侯就已经扔下了手里的缰绳,三步并作两步赶回自己的地盘。
她连前门都没有走——因为那样会惊醒华色,转而选择从疏于打理的后门悄悄推门而入。
深夜里寒气侵袭,露湿人衣,秋玫瑰缀满花瓣的高昂的头已经低垂,青石阶上满是枯叶与露水。
青歌轻手轻脚地脱下外袍披上天鹅绒晨衣,束发的墨玉簪随手放在窗台上,然后她轻叹口气,看向趴在大厅桌子上,和衣沉沉睡去的华色。
星夜疾驰纵马狂奔,披霜带露连夜赶回,无他,只是为了看见你。
满庭衣香鬓影灯红酒绿,都比不过你笨拙却真挚的一个笑容让我揪心。
处在勾心斗角里多了的人,乍一眼,不说能看出这人是好是坏,也能判断出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青歌将华色扶了起来靠在肩上,正打算把人带回她自己房间睡的时候,黑发少女睡眼朦胧地睁开了眼。
“啊……少君侯,你回来了……”
痛苦地嘟哝了一声,华色努力撑开快要粘到一起的上下眼皮理清一团糟的思绪:“我……准备了醒酒汤,甜的……”
“我没喝多。”
黑夜里,即使看不清青歌的脸色,但是从她笃定与沉稳的语气里也能判断出所言非缪:“别忙了,我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回房间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青歌十岁那年的确与绿野鸿影有过那么一面之缘,交情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几乎。
——虽然这点小小的交情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在鸿影以一种完全依附的姿态求青歌将他纳入羽翼之下的时候,年轻的少君侯也不由得恍了神,想起多少年前的那个杀机四伏、勾心斗角的午后,只有尚顶着“惊鸿”
名字的少年那微微的一笑,是那些绿野们能留给她唯一带了亮色的记忆了。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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