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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像一对野鸳鸯啊!
皇帝忘了自己的身份,竟要在南书房干这种苟且之事吗?她的五脏六腑尖锐的疼痛着,慕容锦书,太子为她被禁了足,她却在这里心安理得的承起雨露来,这是个怎样心肠歹毒的女人啊,把他们父子搅得反目,难道还想颠覆朝纲不成?
“皇后怎么来了?”
皇帝负手站起来,“往后觐见,打发门上通传一声,这么乱闯总不好。”
皇后没有想到皇帝会和她说这样的话,结发十六年了,他何尝对她有半个不字?还记得他初登大宝时说的话,他说“咱们打小儿在一处,少年夫妻一同患难过来的,朕的就是你的。”
如今为了个妖女,连夫妻的情分都不顾了?她咬牙看着锦书,她给她请安,她连理都不屑理。
这个梁子结大了,单凭她慕容锦书一个人就能搞得后宫大乱,她能耐真是见长啊!
皇帝不见皇后答应也不强求,坐到御桌后头蘸笔批阅折子,垂着眼问:“你这会子过来有什么事儿?”
皇后强自压下心火,吊着嘴角道:“奴才来瞧瞧您,好几日都没见了,我这儿记挂着。”
皇帝含糊的唔了声,他对这个嫡妻还是有情义的,虽说她前头整出来的那些破事叫他糟心了一阵子,也叫他多少对她有了芥蒂,可她终归和别的妃嫔不同,是他八抬大轿亲自迎回来的,也不好立时的甩开脸子去,于是道:“朕一切都好,外头下着雨,你就这么过来了,万一路上受了寒,怕又要犯咳嗽。”
皇后道:“不碍的,上回用了孙太医的药,倒像是好多了,连着大半个月都没再咳过,夜里也睡得安稳了。”
皇帝说:“那就好,叫孙鑫接茬儿治,要是能去了病根儿,朕升他的官,重重地赏他。”
“有主子这句话,我料着他必会尽心的,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有多长的寿命,全看造化了。”
皇后笑着说,瞥了瞥锦书,眼里揣着一把刀似的,恨不能把她剜个洞出来。
她不是爱太子吗?那她怎么不向皇帝求情!
他们八成是太舒心了,把太子撂在景仁宫里,黑不提白不提的算怎么个事儿?叫起不让去,军机处不让走动,连上书房里的书都不让念了,还有什么?是不是真要废了太子位才叫他们称心如意?
皇后心里恨归恨,却不能做在面儿上,她优雅的抻平了袍子上的褶皱,对锦书道:“锦姑娘在养心殿里当差习不习惯?住得好不好?有什么短的要的,就打发人来同我说,千万别客气才好。”
这是一国之母的气度,要有能容人的雅量,就算恨得肝儿疼,也要尽力的克制住。
皇帝面前再不可露白了,让他生了戒心,往后要办那狐媚子就更放不开手脚了。
锦书又惭愧又心惊,先前被她利箭样的眼神射了个千疮百孔,正惶惶不得所安时,她又像对待亲人似的热情洋溢,更叫她悸栗栗冷汗横流。
“谢皇后主子垂询。”
她蹲个安说,“李总管都给奴才分派好了,奴才什么缺的也没有,不敢叫主子费心。”
皇后笑得愈发和煦,“这话岔了,你在万岁爷跟前当差,又是万岁爷最亲近的人,我替你张罗也是应该的。”
锦书听了这句“最亲近的人”
,心里不免直打鼓。
偷觑皇帝一眼,他正望她,眼神温和。
她逐渐平静下来,皇后再厉害,终究是太子的生母,她瞧着太子也不能和她缠斗。
皇后转脸对皇帝道:“万岁爷,奴才在坤宁宫设了宴,请主子赏脸吧!
都是您在南苑时最爱吃的,您很久没上我那儿坐坐去了。”
皇帝原不想去的,猛一算日子才记起来,今儿是皇后的千秋,满二十九的好日子,自己近来冷淡了她,连十一皇子都没去瞧过。
皇帝微点了头,“既这么,你先回去,朕批完了折子就来。”
皇后施施然站起来,欠了欠身道:“那奴才就在坤宁宫恭迎圣驾了。”
冲锦书甩了一下帕子,笑道,“走了。”
锦书忙蹲福,“恭送娘娘。”
皇帝不再言声儿,静下来处理公务,眉头皱得紧紧的,朱砂笔在打开的折子上走笔生花。
他脾气果然不好,批到恨处就拍桌子骂混账。
锦书隔一会儿上前研墨,间或看他一眼,料想也没旁的事了,便悄声打了帘子退出去,招呼顺子进去伺候着。
春雨如丝,绣花针那样的细。
站在廊庑下,一阵风吹过来,绵绵叠叠扑在脸上,倒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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