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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径直走出去,我都来不及叫住她。
她已经吩咐内官们将围屏拢过来,然后所有人全退了出去,寝殿的门被关上了,我却痛苦地将脸皱成一团:“永娘……这可不行……”
“奴婢侍候娘娘……”
我要哭出来了:“不行!
在这儿可不行!
李承鄞还在这儿呢……”
“太子殿下又不是外人……何况殿下睡着了。”
永娘安慰我说,“再说殿下与太子妃是夫妻,所谓夫妻,同心同体……”
我可不耐烦听她长篇大论,我真是忍无可忍了,可是要我在李承鄞面前,要我在一个男人面前……我要哭了,我真的要哭了……
“永娘你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
永娘左思右想,我又不断催促她,最后她也没能想出更好的法子来,而我实在忍不住了,只得连声道:“算了算了,就在这里吧,你替我挡一挡。”
永娘侧着身子挡在我和李承鄞之间,不过因为李承鄞拉着我的手,她依着宫规又不能背对我和李承鄞,所以只挡住一小半。
我心惊胆颤地解衣带,不停地探头去看李承鄞,阿渡替我帮忙解衣带,又帮我拉开裙子。
我一共只会背三句诗,其中一句在裴照面前卖弄过,就是那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还有一句则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
为什么我会背这句诗呢?因为当初学中原官话的时候,这句诗特别绕口,所以被我当绕口令来念,念来念去就背下来了。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果然……一身轻啊一身轻……真舒坦。
正当我一身轻快不无得意,觉得自己能记住这么绕口的诗,简直非常了不起的时候,李承鄞突然微微一动,就睁开了眼睛。
“啊!”
我尖声大叫起来。
阿渡顿时跳起来,“刷”
一下就拔出刀,永娘被我这一叫也吓了一跳,但她已经被阿渡一把推开去,阿渡的金错刀已经架在了李承鄞的脖子上。
我手忙脚乱一边拎着衣带裙子一边叫:“不要!
阿渡别动!”
我飞快地系着腰带,可是中原的衣裳啰里啰唆,我本来就不怎么会穿,平常又都是尚衣的宫女帮我穿衣,我一急就把腰带给系成了死结,顾不上许多马上拉住阿渡:“阿渡!
不要!
他就是吓了我一跳。”
阿渡收回刀,李承鄞瞪着我,我瞪着李承鄞,他似乎还有点儿恍惚,目光呆滞,先是看后面的围屏,然后看呆若木鸡的永娘,然后看床前的恭桶,然后目光落在他还紧捏着的我的手,最后看着我腰里系得乱七八糟的那个死结,李承鄞的嘴角突然抽搐起来。
我的脸啊……丢尽了!
三年来不论吵架还是打架,我在李承鄞面前从来都没落过下风,可是今天我的脸真是丢尽了。
我气愤到了极点,狠狠地道:“你要是敢笑,我马上叫阿渡一刀杀了你!”
他的嘴角越抽越厉害,越抽越厉害,虽然我狠狠盯着他,可是他终于还是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开心极了,我还从来没见他这样笑过,整个寝殿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我又气又羞,夺过阿渡手里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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