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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
沈叔选了个吉时。
我洗漱完毕,在屋里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新衣裙。
妈妈从家里给我带的,为了这拜师仪式特意为我订做准备的,很像改良的旗袍,浅粉色,长款,盘扣,修肩,收腰,到了胯部裙子就散开了。
和茶艺服稍稍有点相似。
下身搭配阔腿宽松长裤,脚蹬平地软鞋。
对着镜子,大姐帮我盘着长发,用梳子轻柔的梳顺,妈妈坐在轮椅上,抬脸一直在看我,眼底含着笑,很是入神,看着看着,她眼底就润起星星点点的水花,我眼尾瞄着妈妈,唇角还牵着,“妈妈,你不许再哭了,拜师是好事,不能哭的。”
妈妈费力的点头,说实话,我仍不太敢看妈妈的脸。
并不是妈妈长得恐怖难看。
而是她现在脑血栓后遗症太明显,嘴一直歪着,一只手也呈紧绷状,手指总是捏在一起,时不时就会发颤,没办法舒展。
小时候不懂事,我还模仿过这类形象,左手六右手七左肩高右肩低左脚画圈右脚踢。
如今妈妈真这样了,我只有心酸难受。
她是被一波一波持续不断的打击才搞成这副模样的。
我却只能按照自个儿的人生轨迹前行,没办法陪在妈妈身边。
人生与我来讲,最残酷的事情大抵在此,陪伴亲人,居然会伤害到亲人。
他们要想好好的,就必须避我如蛇蝎!
虽然我头顶有了假命格,和一些已经‘破’过的人在一起妨害会小,但究竟怎么个小法,沈叔没给过详细解释,还需要时间去验证。
按理说,我家人也全破过了,随便拎出来一个,哪个没点惨痛经历?
我还是不能靠近。
为什么?
因为我骨子流的是梁家的血,离得近了,磁场会受到影响,改变门庭的用意,就是要我和梁家拉开距离,我如果一意孤行的要靠近,就会成为悲剧制造机。
回过头去看,如果我命格还好好的,妈妈哪里会这样?
她贤惠,勤勉,朴实,温和。
在家里时,妈妈最喜欢给我梳头发了,也因为她喜欢长发,我才一直留着,偶尔去美发店修剪下发尾,妈妈都直说舍不得,她说我发质好,又亮又顺,发丝还不硬,小时候她没让我睡扁头,头型比较圆,束发披发都好看,妈妈最得意的事,就是旁人夸我,她觉得是她的功劳,把我生的很漂亮,但现在让妈妈拿起木梳,她都做不到了。
忍着情绪,我对着镜子无声的握拳,我失去的,被伤害的,日后都要那袁穷加倍偿还!
“栩栩,姐是不是给你梳疼了?”
大姐感觉到我身体紧绷,“扯到你头皮了吗?”
“没。”
我笑笑,呼出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高高的束起,依然是盘着的丸子头,许是为了和服装搭配,大姐还拿出一根粉玉横簪,细致的顺进我的发髻里,整理妥当后,大姐对着镜子里的我满意笑笑,“多漂亮啊,三姑本来说要订做白色套装,穿着正式,可我和妈都喜欢粉色,粉色挑人穿,穿不好很土气,穿好看了就特别抬人,妈,你看妹妹,这就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鹅蛋脸,桃花眼,像朵花一样,娇艳,大气,端庄。”
“栩……美……”
妈妈也冲着我笑,“像,像……出嫁……”
镜子里的我颤着眼,头发光洁利落,五官全额头部露出,忍着发酸的情绪,努力的发笑。
长得好不好看我自己并不清楚,感觉只要认为自己长得好看,那就是好看的。
发型配上这一身衣服,的确是干净利落,颇有点古墓派侠女的感觉。
如果不是我心绪太复杂,大概会觉得自己仙气飘飘。
转过身,我蹲到妈妈身前,抓过她的手附在脸颊,“妈,栩栩出嫁还早着呢,你好好养身体,等我以后真正嫁人了,你要给我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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