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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公本必须由礼部尚书具名,王侍郎不是。”
“绕了半天,他是想当尚书。”
李太后冷笑一声,问李高,“你知道王希烈是谁的人吗?”
“知道。
京城里传,他和魏学曾两人是高拱的哼哈二将。”
“既知道这一层,为何还要与他来往?”
这一问,李高不敢讲话了。
李伟又开始接腔:
“彩凤,你不要定眼看人,王希烈先前跟着高拱跑,这不假。
有奶便是娘,这是人的天性。
高拱现在没奶给他王希烈吃了,他凭啥还跟着那糟老头子?他只会睁大眼睛,找个新靠山。”
“这种人更不能用!”
“闺女尽说傻话。”
李伟龇着黄牙一笑,说道,“闺女你大概记不得了,你三岁的时候,爹带你走亲戚,他家一只黄狗扑上来咬你,爹去拦,被那畜生咬了一口,至今,脚脖子上还留了一个疤。
后来,爹把那只黄狗牵回来了,先吊着打了一顿,再好好地喂食儿给它。
不出两个月,那条大黄狗便习惯了新主人。
村里头一些娃儿想欺侮你,大黄狗就扑上去咬。
那几年,爹在外做泥匠,常常不回家,多亏了那只大黄狗保护你。”
李太后懂得武清伯说这个故事的用意。
但因昨日在测字馆听了李铁嘴的忠告,已是特别忌讳这个“狗”
字。
她看看铜炉里的计时香,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觉得这场谈话该结束了,于是说了一句:
“爹,提这些陈芝麻烂豆子的事儿干吗。”
接着喊过内侍,吩咐送客。
李伟还有许多话要说,但闺女要他走又不敢不走,磨磨蹭蹭到了门口,又回头对李太后说:“彩凤,王侍郎有意让咱当侯,这事儿,你得放在心上。”
“去吧,去吧。”
李太后不耐烦地挥挥手。
李伟有些生气,不由得提高嗓门儿吼了一句:
“狗蛋,咱们走!”
看着武清伯父子匆匆远去的身影,李太后心里头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儿。
自从昨日下午在测字馆让李铁嘴测了三个字,回来后李太后一夜失眠。
因为儿子未成年需要监护,他们母子同居一室。
她夜里几次下床,轻轻走到对面儿子的床前,看着儿子熟睡的憨态,心里既充溢着慈爱、甜蜜与骄傲,同时也更加明白自己应该担负的神圣责任。
儿子登基不过两个多月时间,京城里却没有一天平静。
国库空虚、官场争斗、介胄大臣同朝异主、州府旱灾积欠难收,一场又一场暴风骤雨不期而至。
所有这一切,无不让她整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就说前些时张居正请旨施行的胡椒苏木折俸,因武清伯等人的告状,她一怒之下,让儿子绕过内阁直接谕旨户部,取消了勋贵们的实物折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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