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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李太后顿了顿,又道,“咱听说这个吴和还做下了烂污事,他在宫中找了个宫女做对食儿,你知道吗?”
“奴才听说过,前天还骂了他。”
“光骂是不成的,得按家法管教!”
李太后看了看在认真听着谈话的儿子,忽然口气更严厉了,“大内宫廷,无论哪一方面,都应成为天下楷模,岂能成为藏污纳垢的场所。”
冯保心里明白李太后这几句话是说给小皇上听的,但这教训的口气同样让他感到紧张。
这时候,李太后又让他把第二道本子——莫文隆的《杭州织造局用银甄别疏》念了一遍。
莫文隆这道本子所奏,基本上都是那天在内阁与张居正的谈话内容,揭露了杭州织造局提督太监如何欺凌小民中饱私囊的种种劣迹,其中有这样一段:
造作龙衣之制,定自洪武太祖皇帝,如今已历九帝而无稍改,遂成永制矣,然臣等因此反切忧虑。
此中之弊,诚如上述。
臣冒昧建言,制衣之价,宜重新核实,织造局之提调,亦应重新规制。
此中要务,实为杜绝中官冒渎,擅作威福盘剥地方……
这道本子读完,东暖阁一片寂静,仿佛空气都已凝固。
半晌,李太后才沉重地问:
“一件龙衣的工价银,悬殊竟这样大?”
冯保在读这份奏章时,尽管不像读第一道奏章时那么紧张,却也深感沮丧。
毕竟,他还想通过杭州织造局大捞一把,谁知这个并无斗士之名的莫文隆,却也跳出来当了一头咬虫。
所以,李太后一问,他就赶紧答道:
“莫文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的话不足信。”
“为何不足信?”
李太后追问。
“一件龙衣制造的工价银,除了莫文隆所说的衣料价,还有珠宝这一项,龙衣上缀着的珍珠玛瑙,都采自南海或者暹罗,价格昂贵,衣料价比之珠宝价来,不过十分之一二。”
“啊,是这样。”
听了冯保的解释,李太后心下稍安,但疑虑并未完全消除,她知道对冯保这个“当事人”
,一时还不能说得太多,便又试探地问:
“这两道本子同时都做十万火急处理,看来幕后有人指使,这人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朱衡?”
冯保小声回道。
李太后没有接腔。
这时,只见容儿跑了过来,在李太后面前福了一福,说道:
“启禀太后,陈皇后让奴婢过来问问,您还去不去养德斋听口戏了?”
“去,怎么不去呢?”
李太后说着,指了指冯保,又道,“冯公公你就不用过去了,吴和的事,你先去调查,人家送来的是急本,咱们就不能慢腾腾地处理。”
“是。”
冯保答应一声退出。
他刚出门,李太后就从绣榻上拉起朱翊钧,柔声说道:
“钧儿,跟娘去听听张九郎的口戏,看他那一曲《虎啸丛林》,究竟如何一个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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