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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回桌边继续吃烤肉,那个手掌被钉在桌上的人还在流血,血腥气真难闻,我微微皱起眉头。
阿渡懂得我的意思,她把筷子拔出来,然后踢了那人一脚。
那人捧着受伤的手掌,连滚带爬地向楼梯逃去,连他的刀都忘了拿。
阿渡用足尖一挑,弹起那刀抓在手中,然后递给了我。
我们那里的规矩,打架输了的人是要留下自己的佩刀的,阿渡陪我到上京三年,还是没忘了故乡旧俗。
我看了看刀柄上錾的铜字,不由得又皱了皱眉。
阿渡不明白我这次皱眉是什么意思,我将刀交给阿渡,说道:“还给他吧。”
这时候那人已经爬到楼梯口了,阿渡将手一扬,刀“铮”
地钉在他身旁的柱子上。
那人大叫一声,连头都不敢回,就像个绣球似的,骨碌碌直滚下楼梯去了。
从问月楼出来,倒是满地的月色,树梢头一弯明月,白胖白胖地透着亮光,像是被谁咬了一口的糯米饼。
我吃得太饱,连肚子都胀得好疼,愁眉苦脸地捧着肚子,一步懒似一步跟在阿渡的后头。
照我现在这种蜗牛似的爬法,只怕爬回去天都要亮了。
可是阿渡非常有耐心,总是走一步,停一步,等我跟上去。
我们刚刚走到街头拐角处,突然黑暗里“呼啦啦”
涌出一堆人,当先数人都执着明晃晃的刀剑,还有人喝道:“就是他们俩!”
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那群羽林郎,此时搬了好些救兵来。
为什么每次出来街上乱逛,总是要以打架收场呢?我觉得自己压根儿不是一个喜欢寻衅滋事的人啊!
看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总有好几百的样子,我叹了口气。
阿渡按着腰间的金错刀,询问似的看着我。
我没告诉阿渡,刚刚那柄刀上錾着的字,让我已经没了打架的兴致。
既然不打,那就撒丫子——跑呗!
我和阿渡一路狂奔,打架我们俩绝不敢妄称天下第一,可是论到逃跑,这上京城里我们要是自逊第二,估计没人敢称第一。
三年来我们天天在街上逃来逃去,被人追被人撵的经验委实太丰富了,发足狂奔的时候专拣僻街小巷,钻进去四通八达,没几下就可以甩掉后面的尾巴。
不过我们这次遇上的这群羽林郎也当真了得,竟然跟在后头穷追不舍,追得我和阿渡绕了好大一个圈子也没把他们甩掉……
我吃得太饱,被那群混蛋追了这么好一阵工夫,都快要吐出来了。
阿渡拉着我从小巷穿出来到了一条街上,而前方正有一队人马迎面朝我们过来,这些人马远远看上去竟也似是羽林郎。
不会是那群混蛋早埋下一支伏兵吧?我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这下子非打架不可了。
身后的喧哗声越来越近,那群混蛋追上来了。
这时迎面这队人马所执的火炬灯笼也已经近在眼前,带头的人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我突然发现这人我竟然认识,不由得大喜过望:“裴照!
裴照!”
骑在马上的裴照并没有看真切,只狐疑地朝我看了两眼。
我又跳起来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身边的人提着灯笼上前一步,照清楚了我的脸。
我看见裴照身子一晃,就从马上下来了,干脆利落地朝我行礼:“太……”
我没等他说出第二个字,就急着打断他的话:“太什么太?后头有一帮混蛋在追我,快帮我拦住他们!”
裴照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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