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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方至,天色尚青,九辰便携着一副弓箭与一份奏简离府入宫。
阴雨连绵的天气还在持续,细密的雨丝滋润着沧冥城的每一个角落,连石缝中的荒木野草都沾染了这份惠泽。
九辰到时,巫王已经在垂文殿批阅了一个时辰的奏简,此刻正在用早膳。
因而,他在垂文殿的长阶之下堪堪等候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等到传唤之声。
巫王坐于龙案之后,视见九辰一身暗纹黑袍湿了大半,微有不悦道:“昨夜之事,狄申已然奏禀,你不必再奏。”
九辰单膝跪地,行过礼后,才举起手中之物,道:“儿臣今日要奏禀的,是有关朱雀道遇刺之事。”
侍立在龙案旁的晏婴见状,立刻将两件东西呈送到龙案之上。
巫王拿起那副弓箭,果然挑了挑眉,道:“查出什么了?”
九辰抬眸,道:“昨晚,闯入儿臣府中的刺客,与那晚埋伏在朱雀道的杀手,是同一伙人。
若儿臣所料所料不差,他们应是属于同一个组织。”
巫王盯着那弓箭看了会儿,道:“就凭此物?”
“不错。
这副机箭,是那晚儿臣从刺客手中夺来的。
据儿臣所知,此弓与市面上流行的弓在样式上并无差异,但射程却要远上很多,整体构造更加奇巧,最特殊之处,便是木中的云纹。
昨夜,闯入儿臣府中的刺客,所用长剑上亦有此云纹标记。
儿臣虽不知这云纹的含义,但可以断定,他们之间,必有联系。”
巫王听完,并不评述,反而道:“昨夜伤你的那名西楚剑客,你可摸清了他的武功来路?”
九辰摇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儿臣被他一招击败,再无反抗之力。
不过,他的剑术,不仅利落狠辣,更兼华美无双。”
巫王明显的皱了皱眉,片刻后,却是摆了摆手,道:“这些,孤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九辰没有动,直接道:“父王不信儿臣所说么?”
“放肆!”
巫王眉峰顿时一沉,冷声道:“孤听狄申说,昨夜闯入世子府的那些人,是为了追查神女枝下落,是楚使中人。
难道,孤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和一个普通云纹标记,便要判定楚使之罪么?”
九辰难以置信的望着巫王,许久,缓缓垂眸,恭敬道:“是儿臣思虑不周,出言冒失。
儿臣谢父王提点。”
说罢,他复又恭敬一拜,便起身离开。
行至殿门时,巫王忽然叫住他,语气冷厉:“你母后卧病多日,却空有一双儿女,日日不见身影。
从现在起,你每日都须按时到章台宫侍奉汤药,以尽孝道,若有惰怠,孤决不轻饶!”
“儿臣遵命。”
九辰平静应下,刚要抬脚,余光便不经意间扫到了黑色衣摆滴落在玉石地板上的血迹。
他略带厌烦的皱了皱眉,便用脚轻轻抹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出了殿门。
巫王摸着弓身上的云纹,墨眸渐渐渗出寒意。
殿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墨纹金裳、脸覆鬼面的男子。
他盯着那云纹,道:“主上是怀疑,那人回来了?”
巫王咬牙冷笑:“孤倒要看看,一个鬼魂,到底要如何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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