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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没有动,反而转身望去。
远处,长空寂寞,山色茫茫,万物沉寂如水,吞噬着一切有生命的东西。
此般宁静,就仿佛,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只是梦境而已。
徐暮忽然跪倒在地,虎目含泪:“臣有罪,不该留殿下断后。”
巫王捏紧掌心银针,脑中闪过针尾的青梅标记,道:“于忠于孝,都是他的本分。
你救驾有功,孤自有重赏。”
狄申竖起耳朵,忽然指着前方,高声道:“有动静!
——是戍卫营的马,蹄上裹了棉布!”
巫王心中一动,抬目的刹那,果见一列黑骑自官道上飞驰而来,为首的少年,携弓带剑,正是九辰。
“是殿下回来了!”
徐暮激动大呼,心中的愧疚与不安顿时如烟云消散。
狄申忙命卫兵让道,众人这才发现,九辰还牵着两批空马,马身左右,各绑了两名负伤的刺客。
徐暮与狄申大喜,忙命人将那四名刺客羁押起来。
九辰当先翻身下马,将那袭已经破碎不堪的黄袍捧到巫王面前,单膝跪落:“儿臣自知犯下大逆不道之罪,甘受重罚。”
其余将士亦翻身下马,在九辰后面次第跪落。
巫王拿起袍子,打量许久,忍不住冷哼了声,略带疲累的道:“夺袍无异于弑君,忤逆犯上,按巫国国法,当受千刀万剐之刑。
这次,你救驾有功,又抓住了刺客,孤也不想多做计较。
重罚就不必了,回宫后,去司刑处领三十重杖。”
“是!”
九辰朗声应下,余光瞥见巫王掌间露出的针尾,以及,尾上刻得那束青梅,双眸顿时变色。
巫王回宫之后,先做了两件事。
一是命人将那枚银针装入锦盒,送到章台宫,二是命戍卫营将刺客转移到诏狱,等待提审。
巫后本是在梳妆,准备迎接巫王到章台宫用膳。
内侍送来锦盒时,她并未多做意,只含笑接过谢恩。
然而,打开锦盒、看到那枚银针的一瞬,巫后手中芙蓉簪倏然坠地,花容之上,默默流下两道泪痕。
“他终究,不愿信我!”
巫后惨然而笑,冰眸如雪,猛然挥袖将梳妆台上的簪环钗盒拂了满地。
隐梅默默弯身,拾起那支芙蓉簪,重新□□巫后云鬓之间,笑道:“这毕竟新婚之夜,王上赠与王后的定情之物,幸好没碎,否则,就不吉利了。”
巫后不动不语,她静静环顾四周烛火,忽然道:“子沂可好?”
隐梅一怔,巫后甚少主动提起世子,更没有私下唤起这个名字。
她掩下思绪,尽量平静道:“殿下为了引开刺客,私自夺了王上衣袍,听说,被罚了重杖。”
这个消息,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激起巫后心中病态的快感,她的容色愈加雪白,笑着自嘲:“只要是我的孩子,总入不了他的眼。”
说完,她轻轻闭上一双凤目:“阿梅,给我唱支歌罢。”
“公主想哪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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