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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吊还不觉悟,还要黏黏糊糊,它冷不防在吊吊的耳根上狠咬了一口,吊吊差点没气晕过去。
后来,吊吊愚蠢地想用暴力来制伏它,迫使它就范,这在狼群中是习以为常的事,但紫岚摆出一副以死抗争的架势,迫使吊吊放弃了使用暴力的念头。
现在,该故伎重演了。
卡鲁鲁又把嘴凑到自己脸上来了。
自己一张口就能稳稳咬住对方的脖子,角度最佳,时机也最佳,绝不会咬空的。
紫岚已张开嘴,亮出尖利的牙齿,可是仿佛突然间丧失了噬咬能力,竟迟迟舍不得咬下去。
它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用对付吊吊的办法来对付卡鲁鲁。
吊吊是狼群中地位最末等的公狼,身体瘦弱,脑子反应又很迟钝,那只眼就是被一只公羊挑瞎的。
假如眼是被雪豹抠瞎的,那是勇敢的标志;而伤在公羊角下,无疑是一种耻辱。
因此,没有哪一匹母狼看得起吊吊。
卡鲁鲁就不同了。
卡鲁鲁是匹黑黄两种毛色混杂的大公狼,四肢粗壮结实,全身肌健凹凸,鼻坚挺,耳直竖,显得骠悍而又潇洒,具有十足的雄性美感,是继黑桑之后的又一匹真正的公狼,现在狼群中的地位仅次于狼王洛戛和洛戛忠诚的伙伴古古。
它怎么能把优秀的卡鲁鲁和丑陋的吊吊相提并论呢。
它不能滥施粗暴。
它应当换一种礼貌而又客气的态度去谢绝卡鲁鲁。
紫岚正想着,眼角的余光瞄见左斜方有两条狼影晃了一下。
它扭头一看,原来是雅雅和佳佳两匹小母狼,正怒视着它,眼光里充满了酸溜溜的妒嫉,充满了同性之间的排斥和敌意。
紫岚晓得,卡鲁鲁平时在狼群中很得母狼们的青睐,无论是饱食后在草原溜达消食,还是在月光斑驳的小树林里露宿,总会有好几匹母狼在卡鲁鲁周围转悠,或用舌头帮它捋顺被秋风吹乱的狼毛,或替它驱赶讨厌的蚊蝇牛虻。
对母狼们来说,卡鲁鲁是很理想的配偶。
雅雅和佳佳当然会嫉恨自己的,紫岚想,它们恨不得扑过来把它撕咬成碎片呢,如果可能的话。
突然间,它产生了一种得意和快感,一种在竞争中获胜的满足和欣喜。
虽然雅雅和佳佳都是情窦初开的妙龄小母狼,而自己已经下过一窝崽了,但卡鲁鲁却只对自己感兴趣;公狼是母狼的镜子,紫岚从卡鲁鲁火辣辣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雌性魅力。
雅雅和佳佳在左斜方的草地上骚动不安地跳来蹿去。
同性之间的妒嫉变成了一种催化剂,使紫岚忘记了自己想要拒绝卡鲁鲁的初衷。
仿佛是故意要刺激和气恼对方似的,它张着嘴本来准备噬咬卡鲁鲁脖子的,现在临时更改了动作,变成了亲吻。
缠缠绵绵之间,它乜斜起眼睨视着雅雅和佳佳。
仇恨吧,痛苦吧,牙龈流酸水吧,谁让你们长得又丑又蠢的!
雅雅和佳佳像负伤似的惨嚎一声,逃向草原深处。
紫岚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
卡鲁鲁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粗野,喘着粗气,流着口涎,狂热地舔它的四肢、肩胛、脸颊、腰窝……
雅雅和佳佳已经给气跑了,戏也该收场了,紫岚想。
但卡鲁鲁粗野的抚爱似乎有一种魔力,使它心旌摇曳,很难把持住自己。
它想起了黑桑,黑桑的动作也是如此粗野,扑到它身上半是亲吻半是噬咬,使它觉得全身坚硬的骨架像被泡在阳光里,酥软了,融解了,产生了一种被征服者的依恋;它甚至迷上了黑桑那种带着爱欲的虐待。
生活刹那间变得无限美好,草显得更绿了,云显得更白了,雪山显得更雄壮了。
狼的生命在自然的交配中显出神秘的特质和瑰丽的色彩。
紫岚此刻回忆起黑桑,在富有理智的人类的眼光里,未免不合时宜。
也许会以为亡夫的阴影将败坏它追求幸福的兴致。
这是对狼的误解。
狼毕竟是狼,既不讲守节,也不讲贞操,在异性之间的交往中,只按快乐原则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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