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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涛怒气冲冲地白了我一眼,跟医生问过我爸去世的情况后,站在移动病床边看着白布直皱眉。
又是脑溢血,医生说是我爸的血压在短时间内上升太快导致的,而血压的问题则应该跟情绪过于激动有关。
“小檬,你别……别闹情绪……”
我妈急得直翻白眼,医生赶忙掐了会儿我妈的人中,她这才缓过来。
这个节骨眼,我也没心情再跟何文涛争执。
“你们考虑一下,是现在就接回去还是暂放到太平间?”
医生为难地看向我,毕竟我们一直堵在急诊室门口不是个办法。
我强迫自己深吸了几口气,再次往移动病床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摇摇晃晃。
旁边人影闪现,宗岩不避嫌地扶住了我。
何文涛斜眼看向我们,阴阳怪气地冷哼着。
我没心思避讳男女之嫌,想掀开白布看看我爸,行到中途我的手顿住了。
一只大手及时覆上我的手背,我像是凭空被增添了些许勇气,终于掀开了那块白布。
我爸怒目圆瞪,竟然死不瞑目!
何文涛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脸都白了。
我心痛难当,眼泪急急地掉了下来:“妈,妈,我爸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候何文涛说话了:“先存放在太平间吧,明天我找车帮忙把爸送回去。”
我妈哭着看向他,又无措地看向我。
我知道她不想让老爸孤零零地在太平间里过夜,所以很冲地拒绝了何文涛的建议:“不行,你今天就去租冰棺,我要把我爸接回家。”
没想到何文涛的态度相当坚决,他眉头一拧,连声音头抬高了:“不行!
那是我们的婚房,怎么能停放那种东西?太晦气了。”
这是什么话?之前想跟我爸妈要钱买车的时候可以各种讨好,如今人走茶凉,他第一反应就是晦气?
“请你们尽快做决定,如果暂时决议不下来,必须先送去太平间。”
医生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我不肯再屈服于何文涛,打电话想找殡仪馆的车帮忙运人。
何文涛急得脸红脖子粗,一度扬言要报警。
最后是我妈拉住了我,她连连摇头,眼睛都肿成了桃儿:“小檬,别争了……回家,我想带你爸回去……”
她说的是老家。
那晚是宗岩忙前忙后办全了各种手续,不然我们是没办法把我爸跨省运回家的。
何文涛全程冷眼旁观,好像我们家的事情已经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回老家时,何文涛借口说公司不能临时请假,等第二天请到假后再回去吊唁。
我听得心寒,但已经什么都不想再跟他说了。
本来这件事跟宗岩没什么关系,可他闷声不响地全程陪同,好像他才是我们家的女婿似的。
我们第二天上午才赶回老家,在乡下房子里设置好灵堂后,又买花圈、通知亲朋好友、请八音……其实我什么都不懂,是宗岩提醒我先问问年纪大点的长辈该准备些什么,然后他脚不沾地地帮忙办妥了这一切。
本来我想跟着他处理这些琐事的,可灵堂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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