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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靼人从里头闹起来了,几个部族死伤太多,头人们主张停战议和,慕容十六死撑着不答应,有一个翼反出来,渡斡难河投奔宁古塔驻军了。”
皇帝大喜,倾身指派御前的人给他们看座,只问:“打探到贵妃的消息了没有?这会子人在哪里?”
富奇也是精神振奋,因笑道:“奴才也盘问过那降将,说先前在喀拉亥卫,他们叛变了,老十六八成要往克塞都部撤退,那里是鞑靼军最后的防线,再往后就是朵颜湖,到别人地头上了。”
阿克敦挺着上身说:“主子,请主子给奴才五千轻骑,奴才带着巴图鲁们把主子娘娘救出来!”
皇帝心里自然是欢喜的,瞧见了曙光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
只是深入鞑靼腹地非同儿戏,反复审度了沉吟道:“别莽撞,只怕是诈降。
明成祖那会儿的邱福就在这上头吃了亏,要仔细部署,确保无虞了再出兵。”
想了想道,“和那鞑靼族长说,只要是真心归顺,剿灭弘吉残部后朕给他记军功,封他个三等公,任喀尔喀总兵,叫他吃朝廷俸禄。”
富奇和阿克敦忙离座儿插秧叩地,却行退出行在传话点兵去了。
皇帝一头谨慎,一头又难掩对锦书的思念,终究是不能听下头人的规劝,亲自率兵进军了克塞都部。
莽莽荒漠,百草皆哀。
放眼一看,黄沙连天,一轮红日缓缓落入地平线,穹隆尽头余晖暗淡,赫赫扬扬马蹄疾踏,一队骑军朝鞑靼纵深处逼去。
狂奔百余里抵达卢梭河,皇帝勒马观望,鞑靼军帐在暮色中林立,初略一数有七八十座,繁星一样拱卫在王庭四周。
才入夜,漠上气候恶劣,帐篷边上燃起了三三两两的篝火,木炭爆裂的声音随风传过来。
皇帝抑制不住兴奋,手都微微打起了颤。
锦书就在那里,再逼近几步就能看见了……
突然有尖锐的哨声响起来,原来是叫放哨的鞑靼军士发现了。
皇帝举起马鞭奋力一挥,直指湖畔王庭,“女人和孩子留下,男人一个不剩,给朕狠狠地打!
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朕这里重重有赏!”
众将卒得令,先是一阵排枪,“嗵嗵嗵”
铁砂子横飞,鞑靼人仓皇出迎,还没摸着头脑,立时就被打死了十几个,余下四散逃窜,恍如惊弓之鸟。
“杀贼!
万岁爷有赏!”
声势如山崩地裂,南军五千铁蹄潮水一样涌向鞑靼大营,这五千人半数是南苑巴图鲁,半数是汉军旗下侍卫,都是在古北口大营操演练就的单打独斗的人精儿。
此时杀红了眼,见男人就砍,见帐篷就烧,简直像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王帐里赛罕才生孩子,婴儿的啼哭伴着外面的枪声呼号声,直叫人浑身起栗。
永昼在战场上厮杀,生死不知。
赛罕挣扎着支起身子,抓着锦书的手,脸色煞白,颤抖着嗓音说:“额科勒其,南军杀来了!
博格达汗杀来了!”
锦书抱着孩子左右两难,担心永昼,担心皇帝,低头看看襁褓里浑身是血的小侄儿,横竖又撂不下。
只得好言安慰她,“你别急,不会有事的。
你抱着硕塞,我出去看看。”
才说完,牛皮帐上像被谁洒了一把沙子,隐隐听见阿克敦气急败坏的咆哮,“混蛋,不许打王庭!
打弘吉图汗!”
赛罕一跃而起,拔出弯刀深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孩子一眼,对锦书道:“我要和可汗并肩作战!
额科勒其,硕塞交给您了,如果我们夫妻战死,请您把他抚养长大。”
锦书惊愕的要去阻止,可抓了个空,她扎好腰带已经奔向帐外。
锦书心急如焚,要出去!
一定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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