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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
他登时离开柜面,抖得像个面筛子,怵的垭口无言。
牧容眯眼看他,抬下巴努了努柜面上的钱袋,面上浅浅一笑,嗓音却是个冷的:“不订做,现在就要,最好的。”
见他发了话,胡老板不敢怠慢,直道稍等,踉跄地跑进了内室。
没一会,他提出个喜鹊描金匣出来,放在柜面上打开,里头皆是一格格的小空当,装满了华光璀璨的珠宝首饰。
若是寻常人,见到之后铁定要被慑住了。
可牧容司空见惯,当下也不觉什么,仅仅挑了一件他觉得貌美的,放在手里掂了掂,满意道:“就这件吧,钱可是够?”
这匣子里装的全是别人订做的珠宝,新鲜出炉,还未来及得让他们取走。
牧容挑的是朵黄金簪花,繁杂的花丝迷花人眼,内镶鸽血宝石。
这件东西是礼部尚书送给美妾的生辰礼,半路却被人劫了,胡老板也不敢说个否,头点的像小鸡叨米似得,连忙道:“够了,够了。”
钱袋鼓囊囊的,能买十几支了。
即便是不够,他也不敢得罪这群人。
朝野都怕锦衣卫,更何况他区区一个商贾。
等礼部尚书问起来,他便实话实说,料对方也不会斥责他,谁会傻到因为一个花簪得罪朝廷鹰犬?
牧容将花簪收好,瞥了眼他那张变了色的脸,倏尔笑道:“胡庆,开门做生意还是要和气生财,板着张脸玩势利,这番模样还不如回家种地的好。”
他笑的和煦风雅,拂袖离开了。
好半晌,胡老板才虚脱的扶住柜面,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人竟然念出了他的名字,当真像被阎王催了魂一样!
起轿后,牧容微微掀开轿窗锦帘,随在一侧的锦衣卫旋即识趣的探上身。
“拈花坊在京城有什么流传来着?”
那人想想道:“回大人,胡庆私下邀买京官,其子认户部李侍郎为干爹。”
牧容唔了声,随后阖上锦帘。
须臾后,幽幽的声线从里头传出来:“办了。”
“是。”
回到府邸后,牧容一步未停,直接来到了他的寝房。
穹窿黑如浓墨,寝房里亮着柔柔的灯火,有个瘦削的身影从窗棂上映出来。
急慌了一整日,现下跟她就隔一丈远,牧容却止步不前,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不知在怕些什么,他的心口砰砰跳着,被冷风吹了好一会子,这才紧了紧手头上的簪花,深吸几口气,迈着方步走上前。
卫夕刚用过晚膳,精神算是好了点,拆了发髻躺在窗下的软榻上看着话本。
笃笃的响声让她攒了攒眉心,丫头们都被她支走了,这会子应该没人来了才对。
心里一猜思,她狐疑的起身。
门开后,她的眼神略略一滞——
对方逆光而站,挺拔的身姿如若剪影,虽然氤氲着些许昏暗,却也掩不住周身散发的内敛锋芒。
“……属下见过指挥使。”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侧了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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