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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快到厢房时,轻健的步伐却打了顿,蓦然停下了。
约莫两丈远的位置,卫夕掖手站在廊下,明明是大晚上,袄裙还穿的严丝合缝,灯笼悬在她头顶,投下一簇圆而深的影子。
察觉到了动静,她踅过身来,顾盼时第一眼就留意到了他。
她勾勾唇角,张弛而出的声音糯糯的:“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等他?这是吹得哪门子的风。
牧容心里啜咕着,暂且拂去方才的火气,踱步站在她跟前,见她鼻尖被寒风吹得红红的,正色道:“大冷天在这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歇息?”
“睡不着。”
卫夕缩缩脖子,面上是闲聊的意态,“方才我忘了问你,京城的万花楼当真那么好玩吗?”
牧容鲜少去风月场,对万花楼的了解也不过是仅限于知道它的门是朝东开的。
这番问题委实让他摸不到头脑,只得含糊道:“尚可。”
她唔了声,“你方才说里头的姑娘们身条比我好,那你应该很是喜欢喽?”
她微抬下巴凝望他,那双盈盈秋水很是无辜,一下子就晃进了他的心坎。
牧容哑然,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心性小,自己这般消遣她,铁定是要被她记一辈子了。
见他沉默不答,卫夕有些嘲讽的吊起嘴角,“既然你喜欢身姿曼妙的——”
她上前一步,扯开斜襟,“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这番举动让牧容遽然愣了愣,视线被那片敞露的雪白死死勾住,直接懵在了原地——她的纤纤玉指落在轮廓分明的锁骨上,柔软的指腹压着一个浅淡的印记。
“若是我没有留意,恐怕你要一直瞒着我了,对吗?”
卫夕复又整好衣襟,联想到他蒙面充二哥,气不打一处来。
她面上一哂,身体却有些微微发抖,“要不要再龌龊一点?有胆子碰我,没胆子承认,这就是锦衣卫指挥使?”
她说话不留情面,直接了当的撕开了他的伪装。
牧容的脸面愈发滚烫,从小到大就没这般窘迫过。
他堂堂七尺男儿,做了的事怎会没胆承认?不过是难以启齿罢了。
如今被她窝囊的一文不值,万千话头蜂拥直上,他却像是吃了哑药,嘴唇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穹窿一片墨黑,彼此相对而站,沉默地眈眈相向。
寒意侵来,心境随着身体的热度一点点沉了下去。
“死骗子,臭不要脸,衣冠禽兽。”
卫夕笑眯眯的找了几个代名词,抑扬顿挫的扎向他。
牧容面色倏尔变得阴沉,“你——”
她倒不以为意,咯咯一笑,高扬着下巴和他擦肩而过。
眼见她朝着府门口的方向走了,牧容这才清醒过来,嘴边轻嗤一声,疾步挡住她的去路。
他自知理亏,不想激化矛盾,呵出一团白雾,尽量问的心平气和:“已经入夜了,你去哪里?”
“我要去外面找客栈住。”
卫夕眯了眯轻染寒霜的眼睫,“若是再住下去,还不知要被你占多少便宜。”
明明是个位高权重的人,长得又那么正派,没想到却是个趁人之危的无赖!
她冷哼一声,左跨一步绕过他,多看一眼都觉得反胃。
可牧容也随她跨了一步,身影如山一般阻隔了她的前路。
年关将至,京城也开始鱼龙混杂,一个姑娘家单身出门,势必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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