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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容悠然地睨着他,方才面上的寒栗仿佛真的是他的错觉,“既然本官大难不死,也算是有造化,没那么娇气。
她一姑娘家,且让她歇息去吧。”
单瞧卫夕的脸色来看,的确是过于憔悴,眼圈都泛着微微的乌青色。
君澄颔首道了声是,忖了忖,将前些时日的事禀了个大概:“大人,属下已经将柳叶湾遇袭之事上报朝廷,圣上责令锦衣卫严查,那一万两黄金……”
“明日再说吧。”
牧容淡声打断他,疲惫的阖起眼,手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君澄见他有些心神憔悴,识趣的没有再吭声,只问他:“大人,要不要让卫夕过来?”
“不用了。”
牧容连头都没抬,“这里是哪?”
君澄如实道:“这里是千南县的荷塘镇,距遂宁有数百里。
咱们暂居在镇上的徐府,主人家正是那日搭救大人的,名唤徐广源。”
原是在救命恩人家。
牧容领会,缓声吩咐道:“你明日向圣上回禀,以本官的名义请求封赏徐光源。”
在对方颔首后,他又道:“还有,派几个知己人暗中缉查一下晏清玉。”
“晏清玉,”
君澄闻言一愣,“那个大理寺卿?”
他们锦衣卫和三法司井水不犯河水,这帮子也算是同道中人,自然知晓里头的水深水浅,不会平白无故的过来招惹,如今指挥使怎么想着将矛头对准大理寺了?
牧容看出了他的狐疑,直言道:“大理寺的手段虽然不及锦衣卫,但缉拿个青莲会反党还不成问题。
那日晏清玉却奏明圣上,不小心放跑了青莲会的小部分人,而咱们又在柳叶湾中了埋伏,这里头必有蹊跷。”
回想到那前来索命的贼人,他面色愈发凝重,“着重查一查,晏清玉是否和蔡党混在一起了,若真是如此,那还是尽早除去的好。”
这么多年,三法司的堂上官一直都是牧家的势力范围,如今多出个倒戈的晏清玉,虽然没什么太大威胁,可杵在眼中依然算是个钉子。
那人阴鸷的很,又是个口不对心的人。
外面看着和和气气,内里应该是野心十足的,留着也是闹心。
官海沉浮,若想永葆势力定要防范于未然。
君澄追随他多年,自然懂得他谨慎的脾性,当下便心领神会,拱手道:“是,属下即刻就差人去办。”
身上的毒素还尚未完全除去,说了这一摊子,牧容只觉得格外疲累,“你也下去歇息吧。”
遽然间,黑魆魆的眸中蕴着一丝意味深长,“这些时日……你可曾一直在这守着?”
君澄摇头,坦诚道:“属下无能,昨日才赶到徐府,请大人赐罪。”
牧容并未接他话茬,单看神色却是松了口气似得。
许久,他才变得如往常一样,摆出一副笑容宴宴的意态,曼声道:“无碍,下去歇息吧。”
“是。”
君澄颔首,这头刚迈步出门,牧容却又喊住了他——
“你去找一下卫夕,外头夜深露重的,让她好生回屋歇息。
若是招了风寒……本官心头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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