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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波利托夫斯基假装要从煤水车边上扒下一些大煤块,做手势要他挪开一些,德国兵也顺从地下来,让到了司机室门口。
这时铁锹猛击下去,砸碎了德国兵的头盖骨,伴着一声沉闷而短促的声响。
阿尔焦姆与勃鲁扎克都听到声音后惊跳起来,像是被火烧了一下。
尸体如同一袋物品一样倒在地上。
灰色的帽子立刻浸染了鲜血。
步枪撞在车帮的铁板上发出“哐”
的一声响。
波利托夫斯基抛开铁锹,低声说:“完事了。”
他脸上抽搐了几下,又补充说:“这回是没退路了。”
稍停一下,他又立刻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寂静,高声嘱咐:“快,拧下调节器!”
十分钟后一切都已妥当。
失控的机车逐渐减速。
铁路两旁黑压压的大片树木骤然扑进了车灯所能控制的范围内,随即又投入到无边的黑色中。
车灯似乎要穿越所有的黑暗,但却被沉沉的夜幕挡住,只能照十米左右。
机车似乎没有了力量,喘气越来越难。
“孩子,快跳!”
阿尔焦姆听见波利托夫斯基在背后喊,就放开了紧握的扶手。
由于惯性,他粗壮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飘飞,双脚硬硬地落到似乎急速后移的地面上。
阿尔焦姆跑了几步,重重地摔下去,翻了个筋斗。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一跃而下………
勃鲁扎克家气氛很凝重。
谢廖沙的妈妈安东尼娜·瓦西里耶芙娜这四天以来憔悴了很多。
丈夫没丝毫消息。
只晓得他跟阿尔焦姆、波利托夫斯基一同被抓去给德国人开火车去了。
昨天来了三个警备队员,嘴里一边很不干净地骂她,一边粗暴地盘问。
从他们的问话里,她隐约感到了些什么。
等警备队员一离开,这个已满腹焦躁的中年妇女便扎上头巾,打算去找玛丽娜·雅柯芙列芙娜,希望从她那儿打听些丈夫的音讯。
大女儿瓦莉娅正在厨房收拾餐具,见她要出门便问:“妈妈,你出去是吗?远吗?”
妈妈眼泪汪汪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回答说:“我去柯察金家,也许他们那儿有你爸爸的消息。
假如谢廖沙回来,你叫他去车站,上波利托夫斯基家问一问。”
瓦莉娅亲昵地搂住妈妈的肩,送到门口,不停地安慰着:“妈妈,别太着急。”
玛丽娜·雅柯芙列芙娜同往常一样,很热情地招待安东尼娜·瓦西里耶芙娜。
两个妇女都盼望着对方能说出什么新的消息来。
可没说几句话,就都失望了。
昨夜,柯察金家也被搜了,抓的人自然是阿尔焦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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