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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六个人忙进了体元殿。
这殿以前是启祥宫后殿,明间前后开着门,因此豁亮得很。
殿里站着十几位教习嬷嬷打扮的,手里拿着尺子,拉着脸,示意秀女都上前来。
颐行纳闷,还没入选就要裁衣裳了么?结果人家把她的胳膊抻直了一通量,量完胳膊又量手腕到指尖的长度。
这还不算,最后连脖子带腿,齐根儿量了个遍,边量边支使,“姑娘活动活动吧。”
颐行便手足无措地在地心走了两步,转了几圈。
想是很合嬷嬷们的眼,为首的冲边上一点头,她就给留牌子了。
银朱的过选也算无惊无险,对于包衣女子的审核一向不那么严苛,因此稍有些显胖也是可以担待的,反正将来进了宫,自然就瘦下来了。
颐行本以为二选不会筛下多少人来,没想到院子里足站了百来号。
她们大部分是因尺寸不合乎标准被撂了牌子,还有风度仪态有可挑剔的,也通通发还老家了。
银朱出来后一副庆幸的模样,搓着手说:“我指定是沾了您的光,才让我这么顺风顺水过了二选。
先头还以为会被裁下来呢……姑爸,等您当了娘娘,我上您宫里伺候您。”
颐行臊眉耷眼笑了笑,“能不能留还不一定呢,这会子是二选,回头有三选,最后还得让主子们挑拣……”
“可不。”
边上冷不丁冒出个声音来,哼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这么早论娘娘,你们也忒心急了点儿。”
话虽这么说,但被人当面反驳,难免拱火。
颐行摸了摸额头,不知道怎么回人家,银朱却不是吃素的,她亦是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您不是包衣吧?五音旗下秀女,难不成还有人盼着做宫女?既是进宫应选,都奔着当主子做娘娘来的,谁也别嫌谁心气儿高。
倒是那些个爱踩人头的,才是嘴上一套心头一套,叫人瞧不上。”
“你……”
那个秀女被挤兑了,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和银朱论长短,却被她抢先堵了口。
“别回嘴!
闹起来叫掌事的听见了,大家一块儿撂牌子!”
银朱冲她龇牙,“长得好看,心里头敢想。
要是长了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脑袋,就是妆点出血来,也不敢往高处看。”
颐行这才算见识了什么叫伶牙俐齿,要论耍横,自己真不如银朱。
那个寻衅的秀女最终忌讳把事闹大,狠狠咬住了嘴唇,脸上那股子不服气的神情招来银朱好大一个白眼,终是没法儿,也只有暂且忍气吞声。
颐行像看英雄似的看着银朱,仿佛她是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银朱反倒难为情起来,讪讪说:“我自小长在营里,学不会什么大家子做派。
我阿玛和您哥哥虽是把兄弟,实则我阿玛的品级不高,不过是个佐领。
我们营房姑娘要是文绉绉的,早被人当成下酒菜吃了。”
这点确实和这位老姑奶奶不一样。
老姑奶奶因辈分高,连福海和她说起话来都是“您”
啊“您”
的。
祁人家最是抬举姑奶奶,老姑奶奶又出自钟鸣鼎食之家,个个奉承她还来不及,几时和人置过气,斗过嘴皮子。
这种脾气,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成了短板,遇上个把不开眼的,难保不被人欺负。
好在有银朱,等将来老姑奶奶真当了主子,有她给她护驾,一定能护她周全。
二选就这么选完了,等所有人都量过了尺寸,秀女出宫已是巳正时分了。
吴尚仪总算交了差事,从体元殿里出来。
跟前大宫女准备好了吃食,温声说:“姑姑,我托重华宫厨房的大师父,给您做了您爱吃的拌腰片和蟹粉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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