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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啐道:“你懂什么!”
这位身子骨差,但抬回来的嫁妆可不少,娘家弟弟又是个不上进、只知花销不知挣的,二十多岁还没娶上媳妇,钱家老娘可是急死了……
如今美玉似的一个人在跟前,听凭磋捏,哪儿不好了?
钱氏打着如意算盘。
且说梅茹去董氏那儿,屋子里头果然飘着一股子药味儿。
内室里,董氏侧身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一头青丝晃晃悠悠落在背后,说不出的形容消瘦。
梅茹一见眼眶又热了,“姐姐。”
她急忙上前唤道。
董氏一听这声音,连忙转过来:“循循?!”
她有些不可思议,又对着和穗嗔道:“怎么不进来说一声?”
“是我不让和穗说的。”
梅茹抢着道,说着便在床榻边坐下端详。
董氏比二月份的时候又消瘦许多,印象里那个脸颊圆润的嫂子是真的不见了,梅茹问道:“姐姐身子究竟怎么了?”
董氏轻咳一声,掩面道:“老毛病了。”
“姑娘,你还不告诉三姑娘么?”
旁边的和穗急了。
董氏埋怨的拂过来一眼,和穗道:“姑娘,那个装病躲婚的法子还是三姑娘教的呢。”
董氏闻言彻底愣住,只呆呆看着梅茹:“循循,你……”
梅茹心里有了数,先前钱氏说瑶姐姐身子反复时,梅茹就猜到了一些,这回再一听主仆二人对话,便彻底明白了,不再多拐弯子,梅茹径自问她:“瑶姐姐,你嫂子要将你许给何人?”
董氏低低垂着眼。
梅茹看向和穗,和穗道:“要将我们姑娘配给她娘家的亲弟弟呢!”
既然说了,和穗直接倒苦水:“三姑娘,那位爷可不是什么好人,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如今那家人只怕还贪着姑娘的嫁妆,眼见姑娘病成这样,还日日来逼着,非要急吼吼的定下这事儿……”
和穗又抹泪道:“若是三姑娘你再不回来,这事儿就该定了!
幸好知道国公府大姑娘是五月份成亲,我们就猜三姑娘这个月定会回来的,这才能劝我家姑娘装病躲一会儿……”
梅茹心里只觉得疼,她叹气:“怎么不跟二姐姐说呀?”
和穗回道:“二姑娘来过两回。
可我家姑娘是个不愿意麻烦的人,说和二姑娘走得不近,又见二姑娘身子骨弱,不想她操劳费心,便没有多提这事儿……”
董氏还是低低垂着眸子,一双眼了无生机,那模样实在叫人疼。
梅茹让屋子里头的人先出去,待里间就剩她二人,梅茹捉着董氏的手道:“瑶姐姐,妹妹扯着脸皮子斗胆问一句,你可愿意嫁这样的人?”
董氏抬起眼,那里头全是滚烫的泪珠子,轻轻眨一眨,便通通滚下来。
她泣道:“循循,姐姐也不瞒你,我是早就想好了的,若是再叫我嫁这样的人,受这样的苦楚,姐姐我没别的法子,只能死了算了……”
她说着从枕头底下掏出把剪子,目光定定的落在上头。
梅茹心头一凉,将那剪子接过来道:“好姐姐,那咱们就不嫁,咱们更不能走寻死这条路子!”
“我爹娘都去了,如今住在哥嫂家里,也只能听哥哥嫂嫂安排。”
董氏面色惨灰。
梅茹道:“姐姐别急,我来想法子。”
董氏怔怔看着她,梅茹道:“咱们这病还得继续装,吓死他们才好!
让他们起这样的贪念!”
说话间,那位闵老大夫就到了,梅茹笑着指了指外头这位,又冲董氏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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