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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近五十年,大汉边境无战事,边民安居乐业,中原与西域的往来行商也愈发频繁,边城不再荒凉危险,几处出关要塞,反倒日益繁华。
不料今日,被赶到漠北的匈奴又回来了。
即便武帝朝时,那般狠狠地打过,许多大臣仍旧闻匈奴而色变,欲派人和谈。
李闻怒道“武帝之前,大汉与匈奴之战,从无获胜,依靠和亲,方得片刻安宁。
然化外之人无信义,撕毁盟约是常有的事,一面娶了公主,一面还来劫掠我边民,我汉室君臣因惧匈奴之凶悍,皆忍了。
武帝在那般情形下,尚敢倾举国之力,与匈奴一战。
而今匈奴主力早已覆灭于五十年前,今番再来,也不过些残兵败将,何以诸君却要俯首示弱,毫无血性!”
话语一出,立即便有大臣反驳“武帝时取胜,是因朝中有卫青之辈,天生将才,战无不克。
而今朝中可有人能与卫大将军媲美?何况武帝纵使胜了,也是倾了一国之力,使得国中民不聊生,到了晚年不得不下诏罪己。”
谢漪道“臣赞同廷尉所言,恳请一战。”
李闻看了她一眼,趁势跪下,口道“恳请一战!”
刘藻也想打这一场仗,她登基至今,文治尚过得去,没惹出什么乱子,且因数度轻徭役,薄赋税,百姓的日子过得要比武帝、昭帝时都好上许多。
她还缺一场大胜,来彪炳武功。
与匈奴之战,一旦得胜,她的威严势必更进一层。
刘藻见谢漪与李闻皆主战,他二人占了朝中大半势力,可稳定朝局,便拍案道“战!”
定下了要战,余下的便是派兵遣将,调拨粮草,还得诏示诸侯王,一方面让他们也出力,另一方面也是要朝他们在朝廷用兵之际,安分些。
边城危急,自然耽搁不得。
刘藻留着大臣们议事,一道道诏令不间断地颁布下去,许多细务上,大臣们争论不休,刘藻对战事并不熟悉,一面听他们争论,一面还要从他们的话语中寻得蛛丝马迹,当场学习。
这一议,直到初步做了决断,决定调哪一处的兵,何人为主将,何人为先锋,派几路军,都大致定下,接下去便是作战方略了。
时辰早已过了子时。
大臣们起身告退。
刘藻看了眼黑漆漆地夜,这时出宫,回府歇不了两个时辰,又得起身,太过奔波了。
她脱口道“谢相……”
谢漪止住,抬袖做聆听状“陛下。”
刘藻忙了一夜,方才脱口留人,这时谢漪出声,她方想起她们不好太古亲近的。
刘藻便改口道“诸君留步。”
大臣们便都停了下来,回过身,面朝皇帝,刘藻道“时候不早,为免诸卿奔波劳碌,不妨在宫中留一宿。”
众臣自然感沐圣恩,齐声道“多谢陛下。”
刘藻便笑了一下,令胡敖领着众臣下去安置。
直到众臣都转过身,背对着她的时候,刘藻方将目光全部注视在谢漪身上,静静地目送谢漪出殿。
她也未曾回温室殿,就在宣室,回忆方才所议之事,又细细地在脑海中搜罗,有没有可用之才,能往边境立功劳的。
想了约莫半个时辰,胡敖回来了。
刘藻目光还在竹简上,口中问道“谢相安置于何处?”
胡敖回道“就在景明殿。”
刘藻唔了一声,没再出声。
她在灯下看了一卷又一卷的竹简,将至寅时,方往后殿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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