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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神情这才有些松动,毫无血色的唇上下动了动,好一会儿,才道,“天时连旱,我与老父不得已逃荒而行,中途盘缠用尽,老父病死在路上,几天前,我孤身一人逃到这儿时,被此地的流民所欺,因不从他为妇,便被他一怒之下关到了此处。”
钱多在一边听得出神,听到此处,也不及再恼那女人,气道,“哼,肯定又是那石虎干的好事。”
钱玉看她说话神色不似作假,释了八分疑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道,“既如此,你跟着我们走吧,只我不养闲人,你若是跟了过来,須得与我家丫头一同做事,你答应么。”
女人毫不迟疑地摇头,“不答应。”
钱玉一愣,看着她眉头再次锁紧,“你是不想跟我们走?”
身世凄惨的女子,听得有人能赎她出火坑该是巴不得才对,这女人怎么尽和别人反着来?
“不是。”
女人定定盯着她如玉的面庞看,仰头高傲说,“我是要与你们走,可却不是以端茶送水地位低贱的丫鬟身分被你领回去。”
她说完,看钱玉神色不豫,眼神也冷下来,知道她是动了怒气,又忙补道,“我会医术,也熟读诗书,颇认得几个字……我自认我算不得闲人。”
会医术,也认得文字?钱玉听得心思一动,她正愁找不到个贴身的女先生教木雪呢,这却找上门得了一个。
且她若真懂几分岐黄之术,以后家里人病了伤了也容易多了。
思索了会儿,她缓缓点头,“可以,你随我们走吧。
钱多,去赎人。”
“那少爷,章大姐那儿,咱们可怎么说啊?”
钱多苦着脸,“人家还心心念念盼着她妹子回去呢,现在可好了…”
钱玉叹一声,目光略过地上衣裳不整,死不瞑目的年轻女子,叹口气,“……把她尸体一齐赎了,好生把她安葬吧,就对她姐姐说…说人得了瘟疫,早就没命了。”
“…唉。”
事已至此,他们和她无亲无故的,又不能真杀了那女人,枉添一条人命替她报仇,只能叹这女孩儿命不好了。
遭此大辱,好容易能跳出火坑了,谁料得,却被眼前这女人横刀夺了去。
钱多哀哀答应着,走到那被他推到地下还没爬起来的管事女人身边,把钱玉递给他的玉石丢了一小块砸在她脸上,“给你,那边那脸花了的姑娘和那死在地上的姑娘,我买了。”
钱玉几人穿得衣裳都是绸缎做的,那三旬左右的妇人虽不认人,却认得货,知道眼前几人非富即贵,惹不起,也就不与他们多追究。
听见钱多说,忙接住那砸得自己脸疼的玉石,当着众人面藏进自己衣裳里头的抱腹里,脸上堆得笑可以开出一朵花来,“公子,那死了的多不吉利啊,还要白费您一副棺材板,妾身这儿还有几个小丫头没试过水的,您要不……”
钱多被她说得眉心跳了跳,想叫她闭嘴,一直沉默站在钱玉边上的木雪此时却开了口,“钱多,你问问她,那样的女孩子,有多少个,都从她手里买了吧。”
“这…”
钱多听说,不知该不该听少奶奶的。
迟疑地望向钱玉,等着她指示。
顺着他的目光,木雪也看向钱玉,眼睛里似乎含了水一般,带着祈求的哀色,看得钱玉心软不已。
“就按着她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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